芒种

文/王永

今天，一副大有作为的样子
父亲翻出墙角的磨刀石似乎听见麦粒喊着，回家，回家
镰刀被卸去灰尘，陈年堆砌的利刃已露出慈悲
遥望这片麦田，年轻时他曾用裸露的古铜
对抗炙热和尖锐
六月，自古需要汗水喂养才能结出果实
如今无数次倒下的秸秆再次复活站立
而父亲除了辛劳，皱纹，病痛，似乎没剩下什么
镰刀亲吻地头几笼小麦后，叹叹气，等待收割机到来
日子一茬茬更迭……
我站在父亲身后仿佛这片金色随时把两株麦穗吞没

你比蝉鸣先一步抵达，踏着金色步伐
自南向北似乎能听见心跳声
麦芒略显沧桑收起年轻时戾气
或许因为沉重个个耷拉着小脑袋
这让我想起曾经站在路口
吧嗒，吧嗒，抽旱烟的爷爷
浑浊眼眸闪出火焰。丰收了
旧日子拄着木棍，一路逃才有今天的收成
如今又丰收了，原野浩大
却无法再养活你，孤独坟茔被麦田包裹
仿佛呵护自己孩子一样
而我再也不用担心你和奶奶吃不饱，穿不暖
如今正逐渐远离那片海，靠无形荆棘时刻
提醒自己

天空拉上锁链，暮色带走最后一丝光
没有倒下的麦田仿佛得到大赦
从来没有如此眷恋，原来活下去需要如此勇气
当回首面对参差不齐的伤口，没有一句怨言
终于可以松开绷紧的胸口
再呼吸一次。尽管明天依然充满未知

2021.6.4

还是感觉到遇见一首好诗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