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亥杂诗(选八)
九七五事件
不过是一个轻的日子,对于生命
她是轻的!身体和灵魂都是轻的
这一天,太阳从东边升起
黄金的色泽从东偏南降落
这一天,命运抬起了右手
黄金被分割成黄金中的黄金
这是轻的一天,也是旧的一天
这是轻的一天,也是新的一天
这是轻的一天,也是黄金沉甸甸
从梦的天际回归到沙子上的一天
这一天,凤凰飞过,海燕高翔
云朵指明了第五个风的方向
绿的叶子,在枝桠上舞蹈
夜的露珠,从璀璨到光明
这一天,如一串专属的暗号
触碰到二十年前的呼唤
循着她的轨迹,翻开旧的瓶子
似乎还可以找到红颜知己
三十年前伊甸园门牌号
呼啦啦的热情奔放率真无邪
美好的期待着美好
未来的归属于未来
2019年7月5日
黄金,碎了一路
光阴铺就的黄金
碎了一地
沿着江堤,从喧嚣的城堡
走向喧嚣的战场
霸王的刀王霸的枪杆子
伪善和文明大打三百回合
不分胜负的人,丢盔弃甲
黄金岁月,碎了一地
沿着高速公里,往返的车辆
披着夕阳的光影,奔驰
2019年7月6日
一朵金色的云
金色的旭日,从海天升浮而起
一朵云,容纳着朝霞和晨光
飘忽变幻;广阔,无限
释放绚丽与能量
金色的云,每日伴随潮浪出落
心怀隐现,在黎明和梦幻之间
化作春雨;在海市蜃楼般世界
演绎着离合聚散
2019年8月3日
特朗普夭折了
可爱的特朗普,一身黄金金黄
唯有两粒弹珠般的眼睛是黑色的
特朗普生于宝岛台湾半屏山的
分离体,另一座半屏山上
地球之表,东海之滨,温暖之州
大陆与大海之间的一百座岛屿上
一位不久前寿终正寝的诗人
曾在这里题写——
洞天福地,从此开头
特朗普的日子并没有从此开头
却在光天化日之下,从光明
走向黑暗,走向无法回首的不归路
特朗普随着陌生人的坐骑
环绕岛屿,穿越三区三市三县
最终被一座荒废的村庄收留
背井离乡的特朗普早已晕头转向
失去怀抱的特朗普分不清南北西东
丰硕的乳房让给了兄弟姐妹
孤单和恐惧在陌生的空间蔓延
荒废的村庄,正在力图焕发新的面貌
随遇而安!留下来,或许成为主人
或许改变世界,或许生不如死
总之,前途如此渺茫
度过了黑的第一天,白的第一夜
又绿又紫的第二个日子
又长又闷的第三个星期
特朗普终于病倒了!病!倒!了!
在牛奶和火腿肠面前,听之不闻
视而不见!睁大了闲着的眼睛
闭上了没有力气的眼皮
奄奄一息,依依不舍或者了无牵挂
离开了村庄,离开了这个老旧的世界
特朗普是一只小狗,黄色的
为避中华贵人讳,以其形象起洋名
特朗普生于春天,死于春天
墓志铭曰:生得不伟大,死得不光荣
米歇尔失踪了
黑乎乎的米歇尔,生于都市
一个并不隐秘的角落
分明是野合的种,却被高贵的贵人
金贵地收养着
在清明谷雨间,米歇尔早于特朗普
率先来到了荒废的村庄
安居在每日夕照余晖升腾的木屋里
与果树下的特朗普,每日遥遥相望
特朗普夭折之后,米歇尔落落寡欢
终究挣脱了牢笼似的木屋
魔咒似的的绳索,像野狗
奔向未知的方向,不知所终
米歇尔就是一只小狗,黑色的
为避中华贵人讳,不敢起中文名
方少爷少奶奶俩夫妻养着一只奥巴马
也是黑狗,与同名总统频频同期曝光
杀死一只鸡,杀死一只鸭
十八岁那年,奶奶让我杀掉一只鸭
奶奶说,成年了,可以杀生了
我分不清这是练男子汉的胆
还是在冷清的老家“被抓了壮丁”
那只白色的鸭子,羽毛光滑
沐浴着叮咚而下的泉水
骄傲地拍打着天使的翅膀
偶尔还踱着方步,学雄鹅高吭
那只鸭,腿脚和翅膀
被绳索捆绑
被踩在脚下
脖子上的毛被一根根狠狠拔去
刀刃,笨拙缓慢地来回拉锯
那只鸭,终于鲜血喷薄而出
被杀的鸭子,并没有死去
依然在扑腾,把我吓得老远
那是我第一次杀生,杀死一只鸭
十多年后,在东海渔港
我在官方指导下拍杀黄鱼
那是我第一次杀鱼,杀死五条黄鱼
二十多年后,在奶奶逝世十年之后
在农贸市场禁止杀卖之后
在猪肉价格飞涨之际
在冬天即将覆盖大地之前
在看不见的战争爆发之时
我重复当年的动作,亲手杀死了一只鸭子
杀死了鸭子之后,我轻松地杀死了一只鸡
这是我第一次杀鸡
很多人吃了一辈子的鸡,从来不曾杀过鸡
我必须亲手杀死一只鸡,然后……
白文鸟之死是一个谜
白文鸟半闭着眼睛,显然死不瞑目
她的死,是近三十年来最大的谜团
是因为特朗普到来突然死去的吗?
还是洞悉人类害羞的勾当?
她从窗外,飞进窗内
窗内有门,她飞进门
门内有门,门内有窗
洞开的门窗
她始终不愿意
飞出门窗,飞向天空
她从哪里来?
从祖国日本岛,飞越天空大海而来?
她为什么逗留,在门窗之内
她疑似中情局间谍,从美国而来
她是带着使命的吗?
她沉默无语
她装聋作哑
但是,在特朗普客居之夜
她突然死去!
她是自杀的吗?
她如何杀死了自己?
她为什么死?……
她的死,是一个天大的谜!
2019年11月1日
一只大鹅死于车祸
在我孩提时,村庄里唯一一只大鹅
曾经伴随我度过快乐的流水年华
大鹅视我如同类,与我如影随形
看见成队的士兵前往水库游泳
刹那变成威武的勇士,猛烈进攻
把同样威武的年轻士兵,吓住了脚步
这一只知音般的大鹅不知所终
在我记忆里永远走失,却一直活着
多少年后,村庄已被时间遗弃而荒废
一只大鹅在这里生活三年,成为资深遗老
它的伙伴纷纷散失,或死于刀下
只有它依然踱着方步,神气十足
周遭的蛇,因为它的存在不出而没
它与鸡鸭为伴,十分呵护特朗普
但是,它与米歇尔似乎没有交情
也许,它认为
堂堂大鹅与浑身乌黑的洋妞交往
实在太掉价,或者雄雌授受不亲
这一只大鹅与我也是毫无交情
它和我从来不在一起生活
它从来也懒得瞅你的一眼
它似乎冷傲,却也神定气清
它对人类的暗算,毫不知情
比如,我和友人谋划杀死它
然后卤成一锅香肉,或者干炒
为此,我们看好了黄道吉日
请了泥水匠建筑土灶台,储备柴草
购置大铁锅,配备法国红酒
这些,那些,它都毫不知情
它在它的世界活着
为人类的圣餐活着
有一天,大鹅追赶着迎送佛陀的车辆
它勇猛地超越车辆,然后
被慈悲的车轮碾压而过
它的鲜血可能染红了漂亮的羽毛
它可能睁着眼睛缓慢地死去
它最后一声惨叫,淹没在更大的声响里
死于非命的大鹅,获得了佛的赔偿
那些纸质钱币,在大鹅身上显灵了
2019年11月22日
作者简介
洪道从,笔名孟想,1970年代生人,现居浙江温州。诗文散见于《星星》、《诗歌月刊》、《诗选刊》、《西湖》、《当代》、《浙江诗人》等。出版有诗集《第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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