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诗人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读石棉《近期六首》
作者|周健
碰到一首喜欢的诗作,容易沉迷其中而无法自拔,“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总是期望从中找到一点什么,借以解谜,借以飞高。而对于一个执迷于诗写的人来说,知著探微是一个必修课,“参差荇菜 左右采之”,翻来覆去地将一首诗歌当作一部机器进行解构,每一个字、每个零件拆卸,拿来考察掂量研究,寻找秘诀。诗人张相河极其敏感地抓住了这一灵光照临的瞬间,他在《写作》中这样描述这样的时刻:
写作
文/张相河
观察它,整个的心思驱使我抓住它的尾巴
谁知道呢头还是尾巴。它在活动。
粗壮、饱满的蚯蚓。被极不人道地配合着我的呼吸
拽了出来。
在阅读石棉《近期六首》时,我重历了类似的体验。
《郊野笔记》:放羊人、两头黑山羊、我之间隔着浑浊的上午。一个浑浊让上午所有的东西“浑浊”起来,放羊人看见了什么?我看见了什么?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干,一个“再见”似乎是故事终结,又似乎只是开始,余味悠长。
这是那种将人缠绕在其中走不出来的一种景致。一个人走近另外一个人,人与人之间的对应关系偶尔的建立了起来,但这种关系自身所带有的偶尔性也“制造”了诗一般朦胧、变化、丰富的性质,具有混沌、饱满、涌动的特点,这首诗也从客观呈现那里“移植”过来了这种拙朴的基因,在阅读中,有不断让人疑惑又不断拆解的过程伴随。
《夜晚》:一个小女孩与妈妈之间的对峙。两个人紧张的存在与对应关系应该寻常可见,幼小与成熟、欲求与节制、随性与理性、哭与沉默,极大的反差与错位构建了这种缩微的景致。第二节细致入微的描述越细致越沉重,呈现的力量在这里发挥到完美。
《站在窗前》:是个神来之笔。脏水入河,两个极其鲜明特征的物事融为一体的过程看起来很扭曲,但其实很融洽,看着简单其实容含太大又极具思域流动与冲撞的包容感,正在大自然了一个角落每天推进着、实现着,不足为奇。而在貌似黑白分明的人间也许正为了不可交融的一件琐事发生着背反人性的作为,华为被制裁新规等在国家安全说辞前提下被公然严正执行。
《小雨下了好几天》:谁都有过下雨天无聊的时候,遐想是一种个人式的飞翔,小小的雨滴包裹着小小的担忧,又重新回到了雨,却终于让小小雨滴雄阔了起来 。不管是杜甫、阿米亥,还是“老态龙钟的\我自己”,都将是组成这场大雨的小雨滴,是一个“包裹着小小的担忧”的小雨滴。
《空旷》:空旷中展示出个人与大自然之间的对应关系,当自己入定为一棵柏树时,成为旷野中,山如黛背景下的一棵柏树时,一切正在变小,不再值得说起,大的情绪波动在大自然中回到了本来的原始的微小状态,一切都在消解与释然。这种对比中的诗写放在一种自然进程中完成,是有内心精神的倚重的表达,是将自然大背景作为自己-人的一部分来认为的。
航海史:也许是只有有过航海史的人才能体味出来的。不敢多谈。
逐一解读,逐一拆卸,从意象中找意义,从呈现中溯源根本,从情绪中触摸隐藏的思想。所得,好像是诗人的,但确实是自己的,也许跟诗人根本没关系,和一首诗的原汁原味没有关系,是一个人站在自己独特的个人生活阅历与思想素养层面上的一次有参照物的“意淫”式解构。
诗写完成即回到读者怀中,确实与诗作者没有多少关系了。而一个写诗的人试图通过诗文本溯源于诗写本身的奢求,这种反向式或剥离了感性东西的寻觅可能不是一种最好的甚至是涉嫌破坏原始诗意的阅读方式,总是希望通过拆解从中找到自己需要的营养,但一拆解所有的东西都不存在了。
诗写毕竟是一个人个性的独特体验的呈现,“任何一首诗歌的诗写和评论都是个体经验、个体审美之间的相互寻找”(丁不三语)。
但其实这种过程仍然有其意义。
诗写既不是逻辑思维,也不是纯粹感性思维,是处于它们的中间的神秘地带。如何快速自由的进入这个诗神眷顾的“入口”,也许对于诗写本身学习而非阅读有特殊的价值和意义。
参考诗人精彩的诗写是可以琢磨一些东西的。比如《郊野笔记》、《夜晚》、《空旷》,现实生活中的人总是和周边的人、物、景形成一种偶尔的或固定的关系,在关系处理或感知中,也许就生成一个诗意的“入口”;再比如诗写过程应该是一种情绪驱动下的“默写”过程,诗分行朝哪个方向发展、会写到谁在写作完成前都不是一个可以预料的东西,可是骑着“灵感”飞行,学习成熟诗人的作品的过程,有可能会成为一种“默写”式思维与写作的暗示性训练过程,中间可能产生摹写点醒,亦或跳出窠臼式写作的作用或效果等等。
2020年7月27日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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