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之夜

刮了一夜的风
从新疆过来的寒流
夹着天山雪莲的味道
天气预报说，降温
还有一场小雪

世界的秩序即将被打乱
刚刚破镜重圆
又一次回归到冰点
反反复复的谎言
怎么也掩盖不了呐喊的真实性
草在呼喊，溪流在呼喊，石头
握紧拳头也在呼喊

风中挥舞的刀子
太阳的炉火里
冶炼出斩杀闪电的长剑

一只眼的树

它守护上万两黄金
或者仅仅是一个问路者
打听东西南北的行人
违禁之地，不适合逗留
带着人间烟火
越远越好

这儿有人间的金库
储蓄者都是哲学家和天文学家
打开思想，或者
占卜生死枯荣

眼睛背后一定隐瞒了什么
斧头还是锯子
放大千倍的瞳孔里
能找到砍伐者的罪证
镶着一根火柴的磷
钉着一个纵火犯

大风

路经吐鲁番的列车
逼迫停止前行
他们在车厢里看烟花
二十多个小时
风才从新疆刮到张掖

沙井这个小小的地方
风适合耍官僚
指东，再大的树都不敢
向西歪一下头

深夜我得关好门
小风是村里的毛贼
明晃晃的月亮下
这么大的风
都是从山里下来的强盗

风刮过的地方
露出强盗的脚印
山里分赃月光的碎银

春之声

怎么走，有人会告诉你
十字路口有牧羊人
等待青草，等待
羊毛里藏着的刀子取出来

他还会告诉你
一条路不必要拐弯
就能走到花前
开放的花叫醒每一个人

寺院就在跟前
跪着的人给站着的人祈福
岸上的柳树，给
流水指明行走的方向

旅途都是免费的
火车皮搭配墨绿色
他们身上都带着火种
从太阳里走来

一个人的春天

越来越远，风挟持了一个人
连他的背影一起捆绑
刀架在脖子上，一个人
过了春天的道路

有人用炉火取暖
打铁的人用炉火煅冶生铁
冰冷的生铁被暖化
锻打后捧出一颗柔软的心

风从春天最狭窄的地方窜出来
都有响马的辔头
锐利的腰刀散发着寒光
把一个人逼进死胡同

尘土覆盖道路的方向
冷漠的眼神看着一个人
雪继续融化
昭出他不死的灵魂

大风吹

刚出土的青草
找不到慌乱的奶嘴
阳光是最好的代乳粉

大风吹来的时候
避过小树林
避过被冻伤的老树

它们一直向前吹
远方的康庄大道长满庄稼
铺满遍地黄金

大风吹来，揭掉
湖面上的锦瑟缎子
露出一脸的皱褶

湖水是有心事的姑娘
吹过来的大风
赶走了落在她心头的蜜蜂

老院子

这里有最好的阳光储备
一缸清水照映出左邻右舍的忠厚
拿出一根青葱
就能感觉到春天的份量

鸟叫声总是潮湿的语言
清晨用来漱口，滋润肺腑
星罗密布的蜘蛛网
圈养着半夜的闪电

蚯蚓不需要赞扬
如同乡下教书的堂叔
落草的龙，很谦卑
名字中也有龙

菜畦赶出一横一竖
咿咿呀呀学说话的孩提
都认得那是一二三，四五六
识字从简单的田字开始

炊烟拍着翅膀
比一只喜鹊传来的消息更准确
奶奶准是又宰了老母鸡
地里的韭菜也跟着矮了一茬

月亮之上

它具有发言权。月亮之上
一向缄口不语的星空
寂静而辽阔

时间汇聚到星河
穿越灵魂的黑洞，一湾泥潭
那里太黑太黑

我们手持灯笼
找回自己的肉体
人间向前不停间蠕动

默读所有经历的罪过
我们无处可逃
除了向人间招供、逼供

回归繁华时代，月亮之上
万物披上荆棘袈裟
刺疼的拥抱全是善良者

他说

他紧闭双眼。喊不开的门
来与不来时间都不会停止

越珍惜的东西，越
提前丢失，他说：烟花易冷

每天洗嗽三遍
要脸的人都在贴面膜

有人干净的可爱
为了吓人有人不得不干净

花还是那朵花
欣赏不欣赏都得凋谢

是一朵花，要盛开
蜜蜂迟早会解开第一道纽扣

雨水

雨水来临。好消息
总是第一个在村庄炸开
举起盆子，青草告诉青草
它们有一往情深的眼眸
聚集光阴的水汽

还是告诉一棵树吧
它的根须做着搂抱的姿势
迁徙到泉的边缘
一块冰在春天越狱
能见到第一朵花开在枝头
是它最大的希望
即便化为灰烬

雷电搬上发射台
等待一道闪电的点燃
豌豆秧、蒲公英、苦苦菜
依次出来向春天投降

刮了一夜的风
从新疆过来的寒流
夹着天山雪莲的味道
天气预报说，降温
还有一场小雪

世界的秩序即将被打乱
刚刚破镜重圆
又一次回归到冰点
反反复复的谎言
怎么也掩盖不了呐喊的真实性
草在呼喊，溪流在呼喊，石头
握紧拳头也在呼喊

风中挥舞的刀子
太阳的炉火里
冶炼出斩杀闪电的长剑

它守护上万两黄金
或者仅仅是一个问路者
打听东西南北的行人
违禁之地，不适合逗留
带着人间烟火
越远越好

这儿有人间的金库
储蓄者都是哲学家和天文学家
打开思想，或者
占卜生死枯荣

眼睛背后一定隐瞒了什么
斧头还是锯子
放大千倍的瞳孔里
能找到砍伐者的罪证
镶着一根火柴的磷
钉着一个纵火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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