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障女人

他被残疾木讷的男人从老旧贫困的街场捡回家。

之后
整日转悠在平视房檐的转角处，
那个房墙上的破窗灌满风声，
如泣如诉。喉间挤着细而乱且听不懂的咕哝。
拖着鞋，拉着塑料婴儿车，满身油渍和斑鸠窝一样的发理，
坐在荒草地的田坎上，开始喂奶，哄孩子，轻轻拍打。
暮色的尽头，她都要对着风和塑料窗户
重复又重复婴儿低低的哭。
突然起身，
抱着另一块更像
小孩身体的湿朽木头。

三楼阳台上的她

她把香烟夹在食指和中指间，拿着小镜子补口红，
银质的项链冒出清脆的响，使人不断加深恍惚。
风撩动她浅色的丝袖，露出红润的手腕，
她拿起一个苹果清清嗓子后浅浅咬嗫，
细微的红色深入溅蜜的表皮，消瘦精致的脸颊
如月掩青云，再悄悄渐次落出来。她有着所有尤物的温柔，
用纤细的小指把散落的头发理进耳后。
突然微笑，突然对着街面，
呷一口咖啡。瓷杯与瓷盘的撞击
像深林的小鹿越过静急相依的小清河，
有些水花落在对岸。

她的衣领下藏着暗香浮动的雪山，雪从三楼
一直下到月光徘徊的基层。

一个攥紧花的姑娘

姑娘攥紧满把细腻的山春花，乌黑的发尾
纠缠着风。理顺之后，孤山在群鸟啁啾和羊群的吟哦中
营造成音质亢奋的金色大厅。农人和耕牛的呼号
在河间娓娓传来，忧郁的痕迹逐渐褪去。
故事里的烟柳垂着泪滴，倒影中，
恋人总有忧伤的心事还隐藏在花苞里，
迟迟不肯吐露。匍匐的古桥推着返乡的人群，
他们在缓慢稀疏的树影下归心似箭。野鸭多闲趣，
双双飞离湖水，双双宿于桃色的山林。
时节在暗转明的边界中流走，并不轻慢时光。

姑娘的红盖头被掀开，一转身，
禾壮羊肥的故乡是他乡。繁盛的季节有金属的颜色，
夹杂在厚实的大地和风热舞，蝉噪深陷在犹豫紧张的景深中。
浑圆的落日推动的山脊和走下山岗的老牛脊背
相映成趣，时间的痕迹精瘦而紧致，
芥末的绿色让人掩面，止不住老泪横流。
还是那道深棕色的河流，嶙峋的巨石亘古不移，
一生的消磨都在此间能找出幸存的神迹。人们怀抱四季
各自哭出声，各自远离人世。山林尽是归鸟，
她也将学会这样的步调，走进山林背面，
那里的光，有些暗沉。

他被残疾木讷的男人从老旧贫困的街场捡回家。

之后
整日转悠在平视房檐的转角处，
那个房墙上的破窗灌满风声，
如泣如诉。喉间挤着细而乱且听不懂的咕哝。
拖着鞋，拉着塑料婴儿车，满身油渍和斑鸠窝一样的发理，
坐在荒草地的田坎上，开始喂奶，哄孩子，轻轻拍打。
暮色的尽头，她都要对着风和塑料窗户
重复又重复婴儿低低的哭。
突然起身，
抱着另一块更像
小孩身体的湿朽木头。

她把香烟夹在食指和中指间，拿着小镜子补口红，
银质的项链冒出清脆的响，使人不断加深恍惚。
风撩动她浅色的丝袖，露出红润的手腕，
她拿起一个苹果清清嗓子后浅浅咬嗫，
细微的红色深入溅蜜的表皮，消瘦精致的脸颊
如月掩青云，再悄悄渐次落出来。她有着所有尤物的温柔，
用纤细的小指把散落的头发理进耳后。
突然微笑，突然对着街面，
呷一口咖啡。瓷杯与瓷盘的撞击
像深林的小鹿越过静急相依的小清河，
有些水花落在对岸。

她的衣领下藏着暗香浮动的雪山，雪从三楼
一直下到月光徘徊的基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