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在骨头里的锈(组诗)
文/张艳君/2019年05月/30日
回乡偶书
竹梢高过电线,不时有麻雀弹起
还是半个下午,我在四婶的阁楼上醒来
而四婶早早的把家安在了一面迎风的土坡上
三十年了,我曾有无数个梦
始终未装下这里的一粒尘土
现在,我又枕在儿时的地界上
轻微的移动身子,再靠左一点,泥土芬芳
摸到了黄栀山,住着我的外公,外婆
斜阳里,站在村口等待,等那晚风
呼唤我的闺名
长在骨头里的锈
五月,抬起头
白如槐花,白如栀子
鱼腥草的白在清晨迎接剪刀的利刃
煮一碗汤药,给整夜里的咳嗽
过了这个春天,一些尾巴收拢了阴影,一些褪壳
你侧着身子走过
避免碰伤那些柔软的刺
清水煮华年
回忆无处不在,恰好你也没有多余的更新
红叶李从长江边上走到了湘南
在207国道上,它让你回到一本旧挂历中
结出日子的秘密
而你找不到一双合适的耳朵
你的味蕾从舌尖后退,隐于左胸腔
长出更多细微的走向
女儿红
我站在五月的风里想着更远的风
那风长着饥饿的眼睛,四处流窜
回到老宅子里的一棵梨树上
梨肉落下去,酸涩卡在脖子里
五月,揭开塞子
那些酸涩
那些从1988年夏天被密封在陶罐里的
已是袭人的香
四月三十日
今年春天,你一次又一次被雨水逼停
小心情长满了毛
日子落在花盆里,供养着风的孩子
停下来,才看见被你忽略的已走得太远
一朵花刚跨过了门槛
它带着你的孩子,从顽童变成少年郎
你才知道,你与昨天的距离
差一个拥抱,差一个远去的不再转身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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