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数派自白
毒株来源不明
口罩嵌入日常的琐碎
菜市场大喊着
请戴好口罩
出示健康码、通行证
测温仪觉得所有人都形迹可疑
武汉的空空荡荡
逆行的悲壮
火神山的灯光
雷神山的直播施工现场
方舱医院里读书的身影，跃动的舞姿
……
走走又停停，长亭更短亭
双黄连，莲花清瘟，封城
疫苗，封路，解封
核酸检测，阳性，复阳性
蒙冤的蝙蝠失去了倒悬的山洞
全民免疫不欢而散
这些画面在复工复产的潮水之上载沉载浮
专家的scl论文集体失语
光环在现实面前失去了假牙
……
好一个翻云覆雨手，抽刀断水流
而野草在为春天立碑
活下来的人站在碑文的阴面
就像这门前的河水
不论上游漂下什么
总是默默无言地接受
总是默默无言地流去
*《饮马长城窟行》
塞外的秋风提着鞭子
驱赶着群山
群山上有鲜红的鞭痕
有的化为红叶
有的化为裸露的岩石
有的化为红男绿女
他们有着盛世的欢欣
在秋风里裁下自己的旅行
并粘贴到自己的圈子
以示永存
而我
是那个被鞭子击伤的灵魂
与修复的城墙互为倒影
那轮秦时的明月从砖缝里递给我一杯浊酒
那柄生锈的大刀环从墙体胡旋而出
还是一副觅封侯时的样子
跃马黄沙西击匈奴
塞外风寒
且饮了这杯浊酒
不言离别不言珍重
＊群山
奔来眼底
陡峭的呼吸
在田野的枝头开花
思念结冰
一块琥珀
含住
土墙蹒跚的蜂鸣
野花坐在草堆上织网
捞起晒谷场上散落的星辰
哦，
这半生淤积的山色
要用半生的沧浪之水
来清洗
＊早行
下弦月
用霜白标记她走过的路
并不时擦去鸡鸣
擦去犬吠
擦去路上的脚印
擦去草木潦草的一生
遇到小桥流水
她改用薄雾粘贴覆盖
就像是给苹果溃烂的伤口贴上精致的标签
但她
终于遇到了早起的炊烟一一一
炊烟
用记忆的篆书
给她添一道伤口
至今
无法愈合
*岁末书
晴雪，骑着光线的小马
挥了一下风的鞭影
消失于竹书纪年，无从考证
她的遗存停留于草尖的金字塔
是速朽的
阳光抹掉她的形迹
以
时光风化记忆的加速度
我测度不出她的冷艳
正如这冷艳测度不出非人间
她是闯入者
到来注定即是离别
哦，
这广阔天地的一瞬间
＊梦游雁荡吟留别
说起来可惜
我还是错过了良辰吉日
一如雁湖错过了积雨云
梅雨当初私奔的路径歧义丛生
不断落下的后悔不断抓住又不断滑下
岩壁陡峭的现实
北雁荡
迅速缩短了归期
草草听完了一洼水塘对梁祝的歉意
自始至终
芦苇对此不置一词
它们早已赢得了芳心
暗许的佳期无限接近于云海
一道看不见的雁影
吐出
一个中年男人胸腔中的少年时
像不断淤积的雨季
终于有了短暂的明媚
又像山下的乐清湾
捧出雾里的茶烟
腾空的曲线
求导超自然的极限
那些彼此相爱的草木
正相约着雁丘词
＊班花花之瑶的沉默
多年不见
班花花之瑶一见我们
竟哭得梨花带雨
当年的美算是彻底留在了当年的窗外
这又有什么不同呢
我们不是已经见惯了
大街上
两个素不相识的流浪者
抱头痛哭的桥段一一一一
像两个怀才不遇的才子沦落在天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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