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山间(外二首)
作者|周健
一辆轿车弹出蜥蜴颜色
的触须。沟壑纵贯的静
风动山不动,风动时
太阳闪一下
一棵草在原地咳嗽
早晨添加柴薪
枯黄沉褐固守时间
为保存鸟音与琮琮水声
千里光站上山坎
车从荒芜中冲出来
内部有旋转的齿轮咬噬
向人世的喧嚣攀援
桠口。通向人世的喉咙
阴树发出吼声
南秦河在冰下敲响钟
就快要转向太阳的一边
异质体质
斑驳的小轿车
在高路基下
吸纳绿色田亩。一个人
像呕吐物被吐出
高速路脾胃虚弱
在世界广大间设障和限速
事物的假像在时间和速度中抽离
留下最苦的胆汁与胃液
一个人被时间所不容
在拽回的昨天里
反复练习和解大法
空谷环响
上山路上
她把车后座拍得啪啪响
下山路上
山谷回荡着
等待的我——
来回撞击的身体
她拍打的清晨
躲进自行车的躯体
每向前急走两步
它用哐哐的声音回应她
冬日哚哚不息的步子
和呼呼的喘息
太阳在高处
鸟儿紧迫的呼吸
无法栖稳
凛冽的清晨
石头跳出树顶
闪光的惊慌
在松针锋利的芒尖
乍现乍失
车上,一整袋米持续摩擦
洁白颗粒身藏镰刀
每粒都能模仿
玎珰的日月
发出嘎嘎之音
2020.12.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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