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构和排异
——简评陆健《路过》
谭五昌
《路过》一诗称得上陆健先生2020年最为出色的诗歌文本,也是本年度中国诗坛上难得的精品力作。在本诗中,“路过”一词的含义不言自明,每个人都是人世的过客。诗中的人显然是现代人,经由“超市”过来。这个过程中现代科技非常重要,没有科技,这个人可能没机会“上来”。科技对于人们已是一种“先在”。
滚梯。落地窗。每个人都活在具体的时空区域,活的琐碎,也许毫无意义,如同在擦玻璃。几个字,甚至“笨拙的笔划”,在人群里,在时代中,几乎毫无悬念地可以被忽略。但每个人似乎都具有某种价值。因为窗户总要有人擦,以保持它的光鲜体面。个体生命的意义在此的确存在着一个悖论。同时人是天然地与自然“天空,太阳”有着“同构”关系。
他对无论多么“人性化”的“第二自然”(机器,城市)都会产生“排异反应”,人的生物本能与感受能力决定了他非如此不可。所以“污渍,阴影”都是他的异己存在,他要擦掉它们。也许他的社会职业逼迫他只能以此“为稻粱谋”,体现为自我物质需求与具体社会职业的置换。虽如此,诗作中的他也必是心有不甘。此为他劳动(擦玻璃)的形而上动机。他如此,这浮世滔滔中无人不在经历这样的命运。巨大的时空背景显影,每个人,每个群体,都在其中,最后,“只剩下大片的透明还在”。
这首短诗,有人和环境的描述,有人物的动作及其心理暗示,隐忍节制的情感,宽广深邃的哲思,还有我们仿佛能够听到的轻轻喟叹,带给读者全方位的审美阅读体验与思想启悟。
附:
路过
陆健
从超市滚梯上来
见到那人,在擦落地窗
天空有污渍。他擦
湿痕依序排列,像简单的字
像一些笨拙的笔划
流云碰碰他袖口,移开了
他擦,时间的阴影。他擦
太阳昏黄,光斑摇着他的脸
他擦去自己的身形,臂膀
只剩一只手,持续搓动
他擦去了自己的手
只剩下大片的透明还在
2020年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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