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例（组诗）

⊙阑尾炎

被谁抓住了生命的把柄——
那些用几十年时光沉淀下来的
隐私。让它发炎、肿胀，无地自容
让它疼

一刀两断是最直接的
解决方式。但是
割掉的那一部分和留下的这一部分，谁
才是疼痛本身?

⊙胆结石

从身体里取出来的那块石头
和自然界的任何一块
没有质的差别——安静而坚硬

但只有它被认为是一种
病。因为它不肯融化。因为它选择了
在不该存在的地方
按自己本来的形式存在

世界容得下我们的喧嚣。但我们
容不下世界的一小部分沉默

⊙白血病

还是红色的血
只是时刻都准备逃离血管——
它走出心脏，就不想再回去

致死，他都认为是贫血

我不想让他面对这样一个事实：
血液可以背叛心脏。自己
可以背叛另一部分自己

⊙脑溢血

你安静地躺在床上
用半个月时间，走完了
长达四十年的时光

你说回老家的路太远
那段山路太陡。你口渴，累
像盐一样从骨髓里渗出来

一个人。一次一次地上
——你说，最终你放弃了努力

⊙心绞痛

疼和疼不一样
有些疼在身上，有些疼在心里
有些疼可以抚摸。有些疼
不能触及

现在，每过几天
我就会从荒草丛生的梦中
疼醒

我早已分不清楚：这些若有若无的疼
究竟来自哪里——
生活，还是身体本身？

⊙冠心病前期

“心脏冠状变形。”
医生用食指
在那个黑团上剁了三下

我的心跟着疼了三次

“不能太激动
不能欢喜，不能悲伤
不能想得太多……”
但是回来的路上，我还是忍不住想:
为什么一个人的心脏被复制到一张胶片上
就会变形？

并且，红的变成了黑的。热的
变成了冷的

病例（组诗）

⊙阑尾炎

被谁抓住了生命的把柄——
那些用几十年时光沉淀下来的
隐私。让它发炎、肿胀，无地自容
让它疼

一刀两断是最直接的
解决方式。但是
割掉的那一部分和留下的这一部分，谁
才是疼痛本身?

⊙胆结石

从身体里取出来的那块石头
和自然界的任何一块
没有质的差别——安静而坚硬

但只有它被认为是一种
病。因为它不肯融化。因为它选择了
在不该存在的地方
按自己本来的形式存在

世界容得下我们的喧嚣。但我们
容不下世界的一小部分沉默

⊙白血病

还是红色的血
只是时刻都准备逃离血管——
它走出心脏，就不想再回去

致死，他都认为是贫血

我不想让他面对这样一个事实：
血液可以背叛心脏。自己
可以背叛另一部分自己

⊙脑溢血

你安静地躺在床上
用半个月时间，走完了
长达四十年的时光

你说回老家的路太远
那段山路太陡。你口渴，累
像盐一样从骨髓里渗出来

一个人。一次一次地上
——你说，最终你放弃了努力

⊙心绞痛

疼和疼不一样
有些疼在身上，有些疼在心里
有些疼可以抚摸。有些疼
不能触及

现在，每过几天
我就会从荒草丛生的梦中
疼醒

我早已分不清楚：这些若有若无的疼
究竟来自哪里——
生活，还是身体本身？

⊙冠心病前期

“心脏冠状变形。”
医生用食指
在那个黑团上剁了三下

我的心跟着疼了三次

“不能太激动
不能欢喜，不能悲伤
不能想得太多……”
但是回来的路上，我还是忍不住想:
为什么一个人的心脏被复制到一张胶片上
就会变形？

并且，红的变成了黑的。热的
变成了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