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过尘世的水
————米菲诗歌《水比海平面高出许多》赏析
文/只蝶痴梦
诗歌创作是自我本体与外界客体之间通过碰撞，交融，激荡，继而升华成分行文字的过程 。而这种过程中的自我意识将是创作过程中起主导作用的脉络藤蔓。这种脉络的延伸又分为有意识、潜意识或无意识的不同流动。这种意识的流动成就了诗歌本身。对这种层层叠叠的意识流动，我们可以借用小说创作中常用的一个手法“意识流”来解读。米菲这首《水比海平面高出许多》的创作手法，正是她自我流动意识的自然呈现。或有意识，或无意识，或潜意识。
诗人第一节的意识是沙滩上的赶海人，他们可以看到日出，感到脚下贝壳的坚硬。一种是自我的视觉感受，一种是自我的触觉感受。但他们却感觉不到高出海平面的水。那么，高出海平面的水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水呢？诗人在第一节没有交代。
“水比海平面高出许多
没有人知道
那些赶海的人只看到日出
还有脚下的贝壳”
诗人在第二节，她的意识流动到了大海之上，海鸥的飞翔，风的迅猛，击向船舷的浪花。这一连串的意识流动，所呈现的意象，带给人非常强烈的画面感，但在这第二节，诗人也没有交代出高出海平面的水究竟为何物。
“水比海平面高出许多
海鸥飞过波澜壮阔的海面
风比往常更迅猛些
浪花击向船舷”
第三节，诗人的意识流动在陆地，平原上的小河，小河里自由自在的鱼儿，即将长成青蛙的蝌蚪。这一连串的又一意识流动的意象，也只是如第一、二节所呈现的那样。并无水高过海平面的答案。 但是，这三节，每一节的首句，诗人都用了“水比海平面高出许多”这句意味深长的排比，这种回环往复的韵律，给诗歌的画面之外，无疑又增加了一种萦绕回旋的韵律美。这种回旋的主音调下的三组流动意识构成的意象，令前三节构成了世界宏大的场景感。这种苍茫的场景感，令诗者本身感受到了自然的宏阔。这不由令自我本体对外界客体带来一种有意识，或者潜意识的探究。而高出海平面的水在哪儿？无疑就成为了这三组意识流动里最大的悬念。
“水比海平面高出许多
即使是在平原
小河里的一条鱼儿仍然自由自在
小小的蝌蚪也将要长成青蛙"
诗人在第四节，意识的流动，由苍茫的外界转向了自我的内心。那迟暮的春花，以及诗人口中的“你”。诗人是在一种等待里，完成自我意识流动的。迟暮的春花是一种自我的观照，诗句中的“你”的来或者去，如果来，又何时到来？都是诗人内心的未知。隐含着等待的焦灼。即便如此，也仍没有高出海平面之水的答案。
"一切的来或者去
岁月无声地诉说
春花看了又看，有些迟暮
如果你不来看我"
诗人在最末节，以极其简洁的语言，砰然点燃前几节意象纷呈的内心流动意识的诗意 。“水比海平面高出许多/还有一滴眼泪融入海浪”。这种意识流动，被诗人情感尽收于眼眸之内。一滴滴入大海的泪水，解开了高于海平面之水的谜团。那就是泪水本身。诗人不写如何如何期待，如何如何思念。却用一滴眼泪，点燃并支撑起了所有意识流动的意象。
"水比海平面高出许多
还有一滴眼泪融入海浪
……"
当我看到诗题的那一刻，想到了雨，飞瀑，想到了这尘世喧嚣的浊浪。唯独没有想到诗人眼眸之内的盈盈泪水。整诗将宏大放到个体内心一寸寸收紧的过程，正是诗人诗歌意识流手法举重若轻，有意识，潜意识，或无意识运用的过程。最终，她将意识流动的所有意象，用一滴泪水，山峰一样，令苍茫凄美的诗意，陡然耸立。
附：水比海平面高出许多
诗.米菲
水比海平面高出许多
没有人知道
那些赶海的人只看到日出
还有脚下的贝壳
.
水比海平面高出许多
海鸥飞过波澜壮阔的海面
风比往常更迅猛些
浪花击向船舷
.
水比海平面高出许多
即使是在平原
小河里的一条鱼儿仍然自由自在
小小的蝌蚪也将要长成青蛙
.
一切的来或者去
岁月无声地诉说
春花看了又看，有些迟暮
如果你不来看我
水比海平面高出许多
还有一滴眼泪融入海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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