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先人来自陶罐
齐凤池
在我童年幼小的心灵
有张头戴矿灯手握十字镐的照片
像历史教科书扉页的考古学家
那是被诗人称作阿波罗的矿工
手握先人缔造的工具
大胆地穿过石门紧锁的皇陵
越过兵俑威武的队阵
躲过陪葬者困惑的目光
终于抵达人类群居的遗址
寻找燧人氏
钻木取火时的生动细节
一片远古的绿色森林
有一条先人踩出的小径
曲折而幽深
葳蕤亿万年的灌木乔木常青松柏
和四季不败的奇葩伸出手臂的仙参
几堆蓝色篝火
映出食肉啃果的锋利牙齿
烧烤野兔的腻香咀嚼野果的脆响
鲜红的鹿血汩汩流入张大的器官
幽幽暗香在广袤的大森林里萦绕
从神的陶罐上走下一对先人
是缔造人类的第一茬男人女人
女人用树皮叶子缝制御寒
诞生了最初的审美和遮羞
男人打磨翻新石器捕获猎物
分割猎物飞溅的火星光芒四射
划破元谋人蓝田人山顶洞人瓦蓝的天空
光波动了亿万光年的玉叶琼枝
上帝之手没能捏住声音的走向
破碎的家园吞进了声响
先人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是上帝的安排
空旷的荒野
披挂树皮叶子的先人
疯了似的奔跑大声吼叫
用人类最初的鸟语大声鸣叫
先人最初的语言无比优美
男女对叫
如婉约凄美的歌谣
如泣如诉的歌吟
惊走最后一只逗留的凤凰
空旷宇宙诞生一对叫人的大鸟
先人脱掉翅膀
开始在人间烟火里飞翔
他们缔造了九十九双大手
九十九双智慧的把握
苫盖九十九座群居部落
孵化九十九对鹅黄的小鸟
黄皮肤的脊梁闪烁着光芒
女人用彩霞缝制遮羞的美丽
男人再次打磨睿智了人的哲思
黄河之腹冶炼出第一批秦砖汉瓦
长江般漩涡里
一对水母蜕变成两尾阴阳小鱼
小鱼咬卵的瞬间
三百里阿房宫拔地而起
万里长城舒展成龙的走向
先人点燃的蓝色火炬
抵达寒冷的心灵灶膛
每一块黑色颗粒都在讲述
来自陶罐的先人
关于生命生存爱情繁衍的
美丽传说
2025-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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