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九首

文/林雨凡

*初夏的蝴蝶

一一致梵高

慵懒的时光
再也不会在风中遇到你
幻觉，从某一个黄昏开始
鸢尾花，满天星光的蓝
还有那荷兰乡村的向日葵，十九世纪失意的画家

他很少画你
但要不爱你有多难
你小小的蝴蝶结
一半玫瑰之吻，一半是夏云上的金色纽扣
一双小天使煽动的翅膀
从闪电，雨夜里来
也将彻底消失在雨夜中
只为那庸碌的世界和赞美

*水滴的声音

恍惚里我听到房间有水滴在水中的声音
一种清脆而悦耳的波纹旋即在我心中漾开
它们就像两条绝顶聪明的鱼
在水面上一起拖着钓鱼线上的浮标
游戏着岸上垂钓者的姿态

这时阳光下的倒影移了过来
风也随着飘在水里
恍若半刻的时辰
便有预约的电话打进
待我接完电话再次聆听
水滴的声音却已杳无

*飘

在公园里，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
松开了母亲的手
快乐地吹着泡泡

他的力气太小
我看到他吹出的泡泡不是很大
也飞得不高
但我已经被他的认真感动
被泡泡般的梦幻感动

年轻的母亲
站在阳光下，面带微笑
飘呀飘

*竹

我喜欢在院子，房间　
养一些竹子

喜欢把它们三五株一起放在木桶，瓷瓶里
用清水豢养着

仿佛我们的命运极其相似
过惯了淡泊的生活

等到秋天过后，本来清瘦的样子就更加清瘦了
唯有那苍翠古朴的劲儿
还留着那里，把寒冷汲取

*冬天，南风吹来了小忧伤

冬天
雪还在屋脊，山坡上
南风
吹来了一曲小忧伤
在我窗前
融结成了冰

黄昏后
月光打在它的上面
幽深得很
如某一曲的悲凉
时断时续……

冬天里
南风吹来了小忧伤
也吹燃了苍穹之夜

*昙花，曾经美的形容
　　
孤独者
离群索居的云
游荡者，时光漫长的箭
　　
永恒，刹那
刹那，永恒
生命飘忽于天地间，劫数万难
仅此昙花一现
开在黑暗之夜
你不要形容如此之盛之美
美已经参加过一次葬礼
没有第二次代言

*如果，遇见之美

五月黄昏，如果循小径而行
灌木叶真象在风中淌汗……

湖面上
一只苍鹭也有多年修炼之美
它把自己塑成了
　　瘦金体

注，第一节自木心《那末玫瑰是一个例外》
　　
*患上相思

小暑之后，盛夏之殇
莲子早已把心思
熟透

一切都在 意料之中，也都在意料之外
那不过是江河的尽处与虚构

这远山的落霞未烧
你却把乌篷船慢慢停靠

*石榴

这五月的人间是多么轻狂
你的名字被风刮着沙

尘世的美
谁能够逃劫这一场花事生非

不是你的名字多么妄自菲薄
只是一些不醒执迷

如果不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也会有人低下头来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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