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之物沉默中的苍凉与温情

——浅评宗小白《遗忘之物》一诗

◎江苏哑石

       小白的本首诗仅有6行，体量较小，但通读完全诗后发现，在其较小体量的内部却蕴藏了无比厚重的内涵。
       首句即以肯定、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出“遗忘之物拥有最完美的沉默。”让人不禁心有疑问并产生继续阅读的好奇：究竟是何种沉默之物，可以拥有最完美的沉默？
       读至二至四句时，才恍然大悟。小白在此处用极其省俭、形象的语言，让在平素被遗忘之物于动态的画面中予以呈现。并以“掏空了的口袋”比拟“干瘪的乳房”——这象征着哺育生命的容器。不仅是外形上的贴切，更是暗示着时光悄然流逝的精准意象。“羞涩”一词用得尤妙，将在此场景中的母亲神态刻画得惟妙惟肖。
       如果换作一般的诗写者，估计很大可能要在这部分浓墨重彩，以提升诗作的表达效果。小白的高明之处在于她只是点到为止，而将更多的想象空间留给了读者，于克制中有效扩大了诗歌内在的张力。
       “那擦拭的动作也如此完美。让你无法不想起/比沉默更苍凉的东西。”五、六两句中，如此完美的显非“擦拭的动作”，而是借前后的两个“完美”彰显了对母亲的感恩和赞美，又让人体味到文字背后“比沉默更苍凉的东西”，无形中进一步厚重了整首诗的内涵。也就是说，在动用了沉默之后，随之产生既有对时光悄然流逝中看着至亲老去的无奈和感伤，又夹杂着在这苍凉之中的温暖和对生命的礼赞。
       就本首诗的整体而言，语句朴实，并无多余的修饰和强烈的抒情，只是在克制的叙述中用精心选取的意象和细节展示了对至亲浓郁的爱意和无尽的牵挂。
可谓是，诗虽短小，但意味无穷。由此，可以看到小白在诗歌结构、语言、意象的选取等方面出色的把控能力，以及日益精进的诗写技艺。


       附录：

       遗忘之物

       ◎宗小白（江苏）

       遗忘之物拥有最完美的沉默。
       在动用那沉默之前，两只干瘪的乳房
       此时已掏空了它们的口袋，被母亲手中的浴巾
       羞涩地擦拭着。
       那擦拭的动作也如此完美。让你无法不想起
       比沉默更苍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