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一直竖着耳朵

曲然

自从有记载以来
我就一直在假睡
因为不想从梦里走失，就得
十分清醒地把它抱紧
这自然急坏了所有不知底细的亲人
他们除了千方百计给我饲以营养
帮我不停地翻身以防止
肌肉萎缩一卧不起，便是
一个劲地想把我唤醒过来
其实，我都知道他们
在慌里慌张折腾些什么
他们却不知道，梦一直竖着耳朵
一有风吹草动，即刻便被声纳
我只不过是习惯了在梦里装聋作哑
当初，那么多人物从神话里走出来
打着火把、穿着兽皮，接力把大家
带出虎狼夺食的丛林
可进入另一个由人争霸的丛林后
再也找不到走出去的路
无数不甘心的智者，手捧罗经盘，仰望着
天上的北斗星，从每一个刻度出发
去寻找可能的方向
一代又一代，从不死心
留下了一声声呐喊，还有一声声叹息
祥林嫂的孩子到底是被谁吃了？类似的疑案
至今也没有破，即使鲁迅老早就发现了线索和证据
他算是一个醒着的吧，也只能不了了之地“睡”去
如今，地球已被恶强劫持。戴罪之身正一步一步
向宇宙吉凶未卜的深处潜去
亲人们仍不顾四周布满了越来越智能的杀器，一直没有放弃
尽快把我叫醒的努力。我理解他们的心情
可是，我也听到远近餐桌上传来饕餮争食的阵阵咆哮
我一旦醒来，是来和大家一起争抢，还是被大家一起争抢呢
在一点眉目都没有时，我还不如眼睁睁地睡在一个自己的梦里
将一场来路尚且不明，去向则更加不测的梦游
莫名其妙地进行到底

2025年3月9—10日于歌笛湖畔

梦，一直竖着耳朵

曲然

自从有记载以来
我就一直在假睡
因为不想从梦里走失，就得
十分清醒地把它抱紧
这自然急坏了所有不知底细的亲人
他们除了千方百计给我饲以营养
帮我不停地翻身以防止
肌肉萎缩一卧不起，便是
一个劲地想把我唤醒过来
其实，我都知道他们
在慌里慌张折腾些什么
他们却不知道，梦一直竖着耳朵
一有风吹草动，即刻便被声纳
我只不过是习惯了在梦里装聋作哑
当初，那么多人物从神话里走出来
打着火把、穿着兽皮，接力把大家
带出虎狼夺食的丛林
可进入另一个由人争霸的丛林后
再也找不到走出去的路
无数不甘心的智者，手捧罗经盘，仰望着
天上的北斗星，从每一个刻度出发
去寻找可能的方向
一代又一代，从不死心
留下了一声声呐喊，还有一声声叹息
祥林嫂的孩子到底是被谁吃了？类似的疑案
至今也没有破，即使鲁迅老早就发现了线索和证据
他算是一个醒着的吧，也只能不了了之地“睡”去
如今，地球已被恶强劫持。戴罪之身正一步一步
向宇宙吉凶未卜的深处潜去
亲人们仍不顾四周布满了越来越智能的杀器，一直没有放弃
尽快把我叫醒的努力。我理解他们的心情
可是，我也听到远近餐桌上传来饕餮争食的阵阵咆哮
我一旦醒来，是来和大家一起争抢，还是被大家一起争抢呢
在一点眉目都没有时，我还不如眼睁睁地睡在一个自己的梦里
将一场来路尚且不明，去向则更加不测的梦游
莫名其妙地进行到底

2025年3月9—10日于歌笛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