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文/老陈醋
一部电梯坏了，所有的人
都涌向了另一部电梯，不惜
拥挤，等待，排队
其实，只是轿厢的灯
坏了，运行正常
我发现，他们都是多么怕黑
只是白天里的一小团黑
像一张鲜艳的糖纸包裹的
黑色糖球
走进里面的我，感受着
黑的静，黑的柔，黑的纯粹，没有
爪牙，伸向我，抓出
我的恐惧，我被黑拥抱着
成为黑的一部分
不像他们
在亮如白昼的灯光里
拥挤着，还要保持你，我，他
之间的距离
宠物狗
文/老陈醋
毫无疑问，让你怜意喷涌的牠
在你面前撒欢，乖乖听话，和你亲昵
有时候又一幅可怜巴巴，无非知道
自己属弱势群体，必须这样
才能活下去
不像狼，野狗，鬣狗
牠的同族兄弟，挨饿，受冻，居无定所
为活着，狰狞，凶残，阴谋，茹毛饮血
在强大面前，为裹腹
而不畏惧
前者是牠找到了我们缺少的
后者是我们心里已经装满
所以摈弃
口袋
文/老陈醋
那些年，都知道他的衣服口袋
特别大，据说
宽大的老棉布裤里面，两侧口袋
延伸到了膝盖以下
薄夹袄内的两个口袋大过
他的两排肋骨
玉米穗快熟时，他会向生产队长请示
给玉米打药
黄豆结荚时，他往往是第一个
去给黄豆锄草
粮食入仓时，他能找各种理由
中间回家几趟
谁都知道
是怎么回事儿，乡亲们
都看到了他那五个台阶似的，没长成
人的儿子，两个发育停滞的女儿
几年后，他的儿子们站在他后面
都成了能驾辕的骡子和牛，他也成了
村里最骄横的杠精
一言不合，就咄咄逼人，人身攻击
不过，只要旁边有人轻轻
说出“口袋”两个字，他马上成为一个
被一根针，刺破的气球
排骨
文/老陈醋
离骨头近的肉最香
我这样告诉孩子，所以
有了一种肉，叫排骨
孩子，我们奔排骨而去
我们是为了肉
我们买肉也买了骨头
我们吃的是肉
孩子，你吃到最香的肉了
骨头功不可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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