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四首
苏格拉底
春山
推窗。清冷的风
扑面而来
高楼和远方
都匍匐于厚厚的时光之下
缙云山脉如此亲近
听得见寺庙里
敲打木鱼的和尚
一只鸟衔了些阳光
在新枝上摇摆
如果有诗人恰好路过
会说“牠在歌唱”
或者“牠曾经歌唱”
我不是诗人。觉得
桃红是诗，那只鸟也是
雨
夏夜的雷声
让呼吸变得比较焦虑
雨哗哗地落下来
它不是文字，不是一笺暗潮
它在努力冲刷大地的疮痍
多么悲壮啊
电光击打出来的裂痕
凭空泄掉了你一辈子的情感
雨似乎歇了一会
晾衣绳上悬挂的这个时代
仍在滴下浑浊的水
一夜间，芦苇就生出了
稔熟的白发
也许你来过
比较寒冷的时候
你仿佛来过这座城市
你梳理过的晚霞
还钉在墙上，像一枚
生锈的图钉
定格撕下的一页承诺
那个睡痕很深
嵌在寂寥的挂钟里
左右摇摆
整个冬天依旧没有下雪
在南方
春色永远有八成清醒
背影也是八成新吧
我只留下旧了的两成
四月来了
四月来了。它驾着风车
将阳光旋转成我一直喜爱的
清脆的样子
这些清脆是鸟儿叫出来的
它们占据花蕊
让蜜蜂快乐戏耍，酿一盏灯
照亮所有的小屋
我倾听。旷野拔节的声音
仔细辩认，曾经熟悉的那片树林
就像婴儿吸吮母亲的乳房
这种情感让我一生富足
忘记了饥寒忘记了黑夜忘记了伤痛
忘记了
是否还要去清算，冬天的瑕疵
在四月行走
在四月里
找到一个宽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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