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前看
西岛
悬崖壁画，裂缝，颜料补不上
每天扩大一粒米
壁画的下方，饮茶的人敲着键盘
股票的交易比茶还烫
烫得他一跳一跳的
他没有顾上这些
西岭的雪千秋不化
映衬他的岁月
崖边有碎石偶尔逃离
屏幕看着他干燥的嘴唇
水杯水满，早已结出了青苔
他下巴也结出黑白夹杂的青苔
屏幕旁的镜子只是谦卑地
睁大眼睛，不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悬崖在他的下方
有一条缝隙
罗汉松的脚爪伸进去
紧紧抓住
怀孕的蛇一样享受
肉眼看不见速度
天鹅绒的苔藓从那里爬上来
像是狗的舌头滴着水
缝隙不见了，那里有什么
*报之以琼瑶
西岛
柳树把很少的根浸泡在河水里
澡堂池子泡在更大的雾气里
老年少男都在池子里浸泡
气味交融形成雾霭的言语
就如雨蒙蒙，而情又在何处
伞又在哪里，哦
生与死有时就在一瞬间
山海关，冰冷的铁轨没有清醒那个情境中人
爱过的又恨了，那些分手的曾经的情侣、伉俪
一生一世和永不相见哪一个
更真实，荷尔蒙的作用衰减周期
不如元素周期律的歌词填进
《苹果香》，氢氦锂铍硼碳氮
氧氟氖钠镁铝硅
有机的无机的都有机的联系着
交融着的鱼水纯属虚构
标榜的幌子酒旗风
不是幌子在动是风在动
罢了，我将乘风归去
琼楼玉宇只是良辰美景虚设
罢了，追随的少男少女
阿姨是置换的元素，金属也有疲劳之际
报之以琼浆玉液
*脑腐简史·选择
西岛
豆汁点卤凝结成脑状
豆仔的最高境界
用一个银质的箱体把它们盛放
然后挤出独自基因部分
流入下水道
建造一个白熊帝国
执念楔入脑子里
二十年不算远，脚下的冰原过早地融化
稀疏的皮毛和
越来越远的猎物
远远听到东边有人在喊
不能倒不能倒
捐出肘正中静脉蓝色的血管
像地中海海水和蓝天的蓝
逆流虹吸灌溉那个虚脱的庞然大物
自此后，深红色牡丹渐渐变成粉红的蔷薇
花圃杂草高过篱笆
向日葵无人收割，麻雀啄食得葵盘心痛
种葵人轮椅上吃吃地吹泡泡
最痛苦的是
自己无力拔除氧气管
*白鹭
西岛
一个处子，甚少言语
不吐无意义之词
绿蚁在发酵，酒香开始冒头
它飞翔，一边翅膀高过另一边
诗人拧开诗题
书家捏着润湿的狼毫
酒窖继续升温：它开始鸣叫
草书在生宣上生长，结出花苞：
腿的修长配得上舞步的优雅
节奏、韵律恰到好处，高潮起
交颈而舞：水花是快乐的观众：
也洗刷竹简和砚台
孵化时，坐看云起，再低调：
须记得曾经破壳见光的历程
*第十五天
西岛
你从不知道谁的半身塑像里走出来
塑像是半身的。你全身
而退
完成羽化的那只蝉
外套静止在树皮的褶子上
背部开了一扇窗
当然，门并没有关闭
你是幸运的
唱吧，最初的也是
仅有的
一十五天，那座塑像
第十五天
而你拿起那件外套
怎么也钻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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