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归处(外两首)
弓木
牵着母亲的手，在湖岸伫立
看远山耸起肩膀，扛回落日
风悄悄经过小径
送落叶回到微微凸起的根部
画眉一早醒来
用清脆的声线，牵动流水
鱼群顺着潮湿的纹路，终于在湖心
找到久违的亲人
石头住在僻静处
享用从树叶夹隙漏下的光阴
陌生人，你的脚步轻轻
或是一声细语问候
都足以让它们惊喜，打开半亩白鹭
湖水哪也不去
守在家门口，耐心淘洗陈年旧事
水花卷起，一半飞向天空
化作白云飘荡
一半落在母亲头顶，尚未消融
山居静读
在时空的罅隙，望山，看水
石碑站在路口，等待中长出皱纹
风推秋千，把中年的身影和笑声，荡回童年
蜗牛口含露水，在草尖挪动，缓慢而坚定
蚂蚁赶路，触角举过头顶，领受季节的闪电
读雨的注脚、花的开落，月亮还没有熄
入睡前，林间漫布萤火、虫鸣
夜空把心事，纠结成细碎的晶体
走向一棵苍老的榕树
试图打开生命的密码，读懂后背的沧桑
它扶着风，微微向我靠近
用手掌抚摸我的脸，但始终闭口不言
耕归
黄昏湿气很重
整个山乡都能拧出水来
耕归的蓑衣、斗笠和犁耙
牵引黄牛，迈着沉稳的步伐
行走在泥泞小路
老榕树下，牛犊用稚嫩的哞哞声
分担牛轭的重量
叔公如被雨浇，点一支旱烟
试图逼出，体内多年的湿
乌云，更大的蓑衣
披在山岗肩上
潮湿里，微驼的影子越来越老
忍不住一声咳嗽，便咳出
半溪烟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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