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树
无边无际的白雾盖住了楼群
佝偻着
沉甸甸的呼吸
从环卫工的胸腔涌出来
像晨露一样
银杏树抖落的阳光铺满一条条街
车轮疾驰而过
这座有些木然的北方小城
竟然
生出一阵明亮的悸动
千河
谈不上汹涌
也谈不上宽阔
像一条脐带
蜿蜒盘旋
缠绕着黄土高原
连着渭河
通向黄河
坐下来
我们坐下来，与清风一道
坐进葱茏的山坡
看着牛羊啃食夕阳的余晖
时间缓慢地从树梢划过
像一叶扁舟
荡开层层山茶花的涟漪
我们没有起身，任由暮色蔓延
一条小径从月光中走来
村庄安静地遥望着远方
这个傍晚
与一座山对望就会看见孤独
比如孤独的庄稼，孤独的电线杆
故乡的孤独十分具体
父亲长长的影子被麦茬刺透
麦子被镰刀割倒
直到浓稠而盛大的黑夜漫过来
把他们和我们一起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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