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杀猪场

文/苦海（黑龙江）

记得童年走过那个肮脏的杀猪场
在一九七三年臭气熏天的下水沟里
捡起一把漂亮锋利锃亮的杀猪刀
带回了家，留着防身，但没有用上

我真看见过杀猪场杀猪，那时候
我还用墨汁在窗台上写过毛笔字：
“打倒右倾翻案风”，跟大人学的。
他们把几头猪关进大铁笼子里
一个狠角色用长刀刺进穿过铁栅栏
一阵乱捅，惨叫的血从槽子流出来
那时，我不到十岁，那时猪肉真香。

现在，杀猪场早已不集体杀猪了。
大院里的松树上舒缓着几只塑料袋
无精打采的阳光蜂拥照在红砖墙上
我在那个大院里呆立站了一会儿
看黄金般的树和柴堆，一直望进蓝空。

出来，我压低帽子，搂紧羽绒衣
只因为，公路上加装了监控探头
所以，我不想被监控看见和取证：
“他回乡重游了童年记忆中的杀猪场。”

现在的故乡到处都是贼溜溜的眼睛。
而当年的故乡是傻瓜年华中的最美。
批林批孔反击右倾翻案风是1975
英明领袖华主席粉碎四人帮是1976
邓小平恢复恢复高考制度是1977
大喇叭天天播出真理问题讨论是1978
那都是灿烂的生活，而现在烦恼多多。

是为二零一三年春节冬日回故乡杂记：
同床异梦和同梦异床的故事与爱情
都以故乡为背景，麻木不仁地发生着。
重访故乡的杀猪场，我就像黄袍加身。
但我更加怀念自己像个小叫花子时
我曾经当过一名三好学生和红小兵
还差那么一点就当上艳羡的红卫兵。
我一直就弄不清楚，时间为什么甘泉般
星速流过了保尔柯察金和冬妮亚的年代。

时代的印记，悦读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