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问系列
文/九宫冰魂

1.重力作用

阳光在撤退，
云朵在回收不切实际的梦幻。
一些物什开始胖，
一些物什开始减肥。
河床露出原貌，
土石嶙峋，浩荡不再。
重力作用下，
潮汐还在，
月亮在下半夜开始缺了。

一根根火柴棒重新出发，
前往未知，
它们将点燃大海，让大海澎湃。
海水，正逐渐淹没我的胸膛。


2.AI时代，我们是一串符号

黄昏，黑虚张声势，
压向我们仰起的头颅。
我们的身体有一部分脱离实际，
向阳光处伸展，
又同时蜷曲在暗夜的床上喘息。
我们有梦想，可梦想像屠夫，
在凌晨时分磨刀嚇嚇，
天亮后，屠尽我们的信念。

AI时代，我们是一串符号，
一组数据，被赋予新的使命，
输入晶体管后，
我们会不分昼夜的奔跑，
赶往一处幻境，把岑寂煮沸。


3.艰难的爬墙

我们多像这爬墙的地锦和灌叶蓼啊。
我们举起爪子从春天出发，
爬到秋风籁籁，
把一堵堵旧砖墙抓出深深的痕。

在墙上，我们看日升月起，
也看一茬茬绿终于翻过去，
于秋意浓时，垂头，
看到飒飒秋风收拾干枯和脱落。

藤蔓爬向阳光的路程无限遥远，
让我们绝望。这红尘厚土，
永远有我们无法抵达的莽荒。


4.鸟语及其他

我学树上鸟语叽喳，
我学秋虫在草丛嗲嗲啹啹，
我还学一群鸭子在池塘里嘎嘎叫，
我又这么浪了一个大好清晨。

我还装着自己是一个洋老哥，
在餐厅前呜哩叭唧。
翻译说，外国佬说这道美食好吃，
服务生一边数钱，一边点头哈腰。

呵呵，我猛然间就想通透了，
诗歌就是人学着鸟，
学着虫子和鸭子，发出他们的声音。


5.问春，莫问秋

生活照常，胡思乱想照旧。
不与风赛跑，
也不与季节的马蹄声比得得。

同一处山水看了又看，
同一支好听的曲子循环。
问春，莫问秋。

莫问哪朵花朝南，
莫问哪朵流云向北。
垂首，闭口，作哑巴状。

脚步声踢进黄昏黑，
便从心里头提出一盏灯，
一路照向惘然。


6.蝉蜕

痒，抠掉一块肉。
又痒，抠掉一块骨头。

一块块肉，
一块块骨头，
堆放在一起，堆成另一个自己。

蝉，蜕下了壳。
我看到树上另一个我，
被晚风吹落。

我在半月下问秋，
任星光坠下，不闪，也不躲。


7.静时光

忽然间感觉思绪已静止。
山城还是那个山城，
被定格的人生蹲在某个角落，
风再烈也推不走。

一垛垛草丛，
像某个女子剪掉的染发，
没有了原先的色泽，
秋虫开始在其中嘀嘀啾啾。

生活没有什么好，
也没有什么不好，
自然，顺当，该吃吃，该喝喝。
梦里，该捉的狐妖继续捉。


8.头顶上

头顶上，大风赶着羊，
不知道要去往何方，
天空那么广袤，仿佛无边的草场。

头顶上，那蓝泱泱，
有日皇皇，有传说中的麋鹿，
蹄儿得得，奔向水一样的辉煌。

美好的风景总是在远方，
我们仰痛的灵魂，
总想接近那种广，抵达某种感动。

人到中年，我们更迫切的伸长脖子，
用胸膛去迎接遥远的星辰，
尽管那些星辰早已被撞成重伤。


9.秋之蓝

秋之蓝，那种深邃，
会于一瞬间攫取积累半生的信仰，
天空的阳谋，凡人无法违逆。

季节来来往往，
希望被反复重组，
一些死亡，在我们注视蓝天时可能重生。

风无孔不入，
一种新的茫然突然充满意识，
脚步，却仍然坚定的朝向没有边际的远方。


10.如梦之秋

一场秋雨，让风渐有了凉意，
小树林里，蝉鸣声不再那么热烈。

阳光起落框定了我们的朝夕，
不经意间，时针又偷偷转了好多圈。

瞧见河水涨落，瞧见草木起芽，
青山黛了，燕子在房梁上筑起了新窝。

秋阳下，红蜻蜓在池塘上起舞，
晒谷场上晒满了稻谷，我们未来的粮食仍然金黄。

思绪仿佛迟钝了，一双手勇敢的举起来，
却已无力捧起这个如梦之秋。

（创作时间：20240820-0831）

秋之蓝，那种深邃，
会于一瞬间攫取积累半生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