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

文/徐俊

一．

琼花何其无辜，官府下令
断其枝，斩其根，私自蓄养琼花者
一律流放
只因隋炀帝下扬州看琼花
为此还开挖了一条运河
一个朝代结束了
琼花成了祸国殃民的戴罪之身
修挖运河的人，一锹一锹
把词语从大地上挖上来
为了洗刷冤屈
琼花领着这些词语的义军
四处攻打落花流水的春天

二．

随身携带刀剑的女子
在民间的乐器上，将自已
演奏成一支出水莲，但是烽火
燃得太旺，那些被烧光羽毛的鸟
聚集在朝廷之上，讨论江山的归宿
这一切与琼花无关，那个女子
在沉湖之前，试图说出这一切
可嘴巴被一片花瓣紧紧封住
后来她浩荡成春风
春风已不愿去碰触
秦砖汉瓦，但还是碰触了
金戈铁马里走出的琼花
用闪亮的刀剑，统治一个王朝
我们只能含恨把风花雪月
埋葬在流水之中

三．

城外，官兵已围城数月
绣楼的镜子里，她有柔软的腰肢、尖叫的乳房
让琼花在她身上扎根
借她的红颜，继续生长
你们要继续歌唱，在河流里
取出白鹭的琵琶
在风中取出诵经的岩石
河洛之神把压缩的人间
放在你手心，你用死亡
斟一杯酒
让琼花再次喝醉

扬州城脚步踉跄
鱼和燕子在命运的拐弯处，用刀
割断船缆
琼花飞檐走壁
取走这一段荒唐的岁月
但是苦难
还是刻在了花瓣上

现在琼花带领一个时代再次出走
你把我的凝视，装帧成一幅画
即使花朵凋谢，我的凝视仍在
隔着九个朝代
我仍然在花朵之中吐蕊
把阳光、树和一张张惊讶的面孔
接到船上

四．

收拾好街巷和道路
收拾好楼群和你们的名利场
我像模像样
如琼花一样绽放
每一片花瓣都努力驾驭一个春天
当你的手变成绳索
试图捆绑这儿的月光和湖水时
心急如焚的琼花
在雨水之中大声咆哮
2024/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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