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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的人间
——张二棍诗歌《逃离》赏析

只蝶痴梦

这是我第二次读到诗人张二棍关于梦境的诗。第一次读他有关于梦的诗是在2020年三月在网络上读到的《十二个梦》。诗人张二棍的梦境都呈现出诡异且也都隐现出现实的影子。如果说诗人诗中的梦境是诗人在表现荒谬现实的另一面,毋宁说是诗人对现实的一种反叛或者逃离。所以,诗人的诗题为《逃离》,也就顺理成章了。
梦境中,野花压着仇人墓碑的诡异,是诗人内心现实中的折射。是一种放下与宽恕,那是被野花稀释了的仇恨,是对现实的原谅。在诗人的梦境中,小路是用来承载贩运情侣马车的。而情侣在梦境中的被贩运所折射出的是生活对美好生命的绑架以及美好爱情在荒谬的生活面前的身不由己。而扭曲的蛇吐出孤独的信子,不由会令人想到世间的一些内心阴暗而变态的人,他们却以一副善人的表象来虚伪地抚慰虔诚的信众般正直善良的人们。以上的梦境是现实版的再现。而诗人说,他为了让一场梦更接近于现实,他还准备了诅咒,哭泣,和挣扎……。看来,诗人的梦境是诗人自我意识对现实的别版演绎。诗人的惊醒,即是梦境的惊醒,也可以说是诗人演绎梦境自我投入后的一种抽身撤离。虽然梦境是一种演绎,但对诗人来说却已是一种忘我的投入。诗人在醒来后的反应,是诗人对梦境的无奈,却更是对现实的无奈。偏头痛与红眼眶的梦境后遗症,是卡夫卡式乌鸦般的隐喻。在诗人的意识中,诗人每一场玄机重重的梦醒后,都是对噩梦现场的逃离。而生活在噩梦般现实中的诗人又能逃往何处呢?。当黎明醒来,现实中的警报声划过暗青色的窗口。诗人清楚地意识到,生活在现实中的自己,因为没有在现实的噩梦中越陷越深,而自我庆幸。那个梦见锈迹斑斑的镣铐被带走的人,以及那群梦见判决书而带走别人的人,是生活荒谬的写照,也是生活被诗人的诗还原的现实本身。在诗人的笔下,梦境与现实都是这个人间异乎寻常的荒谬。
整首诗,虚实转承,腾挪闪转,呈现出人间荒谬的逼仄。玄幻而深邃。

附:

逃离

张二棍

我的梦里,有野花,压着仇人的墓碑
有小路,走过贩运情侣的马车
有扭曲的蛇,吐出孤独的信子
一遍遍,舔着朝圣者泥泞的脸
为了让一场梦,无比接近真实
我还准备了,诅咒,哭泣,和挣扎……
惊醒后,我还有偏头痛
红眼眶。我把每一场梦
都做得玄机重重。以至于
每一次醒来,都是一次对现场的逃离
黎明,当警报声滑过暗青色的窗口
我知道,我又一次幸免了
但肯定有另一个人
因为梦见锈迹斑斑的镣铐
而不幸,被一群梦见判决书的人
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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