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厂的天空


碎石机的轰鸣一唤起晨光
大卡车就轮番搅动沙尘暴
覆盖在睫毛上的那层灰
我们早已学会睁只眼闭只眼
谁也不让新伤去擦拭旧伤

四面高山圈定巴掌大的天空
他们说这里适合雏鸟练习飞翔
穹顶之外，不止有马达声?
是否还有吆喝、争吵、浪潮
以及更盛大的喧嚣?

我们无聊到渴望一抺烟火闪入
频频地谈论女人、天气、战争
甚至争论餐桌上一尾鱼的性别
就是无人敢触及，胸口上
那一片隔着温差和时差的月色

玻璃

一眼看清内心的恶善
再一眼看透别人的秘密
透明的物质总是危险的:比如湖水
一把把隐形的刀子团结着内心的平静

被更坚硬的东西裁成想要的形状
被更灼热的火焰烧成想要的器物

给风景配上窗户
给物质配上瓶子
给美人配上镜子
给老花和近视的人配上眼镜
给灰姑娘配上一双梦的鞋子
给孩子配上一把彩色的弹珠

给茶配上杯子，看茶浮茶落
给酒配上杯子，把豪情临风
给失散的人配上暗语，让破镜重圆

《闷》妙与

闷
用来形容噙着泪不忍放的肿胀眼球
再合适不过
结果还是雨水代替洗刷了
归来旧人的仆仆风尘

捎去的纸铜币，好用否？
只见十分红处终成灰
灰作肥入土，免你贫苦
旧人夙愿，仅此而已

一路山土被踩稠成了泥
反过来试图擒住匆匆来去的脚步
不成，便无赖地粘住裤脚

山下来人，咣当咣当
体内携带充足水分
等候山头的气压，一声令下

还是闷
走罢，不消雷鸣
落在山头的雨声终将浑浊

沉默

尘埃摁着，一块石头
收起灿烂的伤口

如果有一条河
会舍命皈依
交出骨头和棱角
或成为一匹干净的小白马。沙砾上
牵着河畔走来
让波澜在尘世噼啪作响

时光都弥漫着，散了
夜那么干净。一块石头
身上缠绕着峡谷
看见曾经潦草的肉身
从迸溅的火星里，一点点
取走疼痛

静夜

翅膀睡了
斑马线也睡了
值班的桃花睁大熬红的眼睛

江水挥动黑绸缎
翻卷意象和光影
梦的码头甜蜜起锚

涛声把路灯擦了又擦
浅了晕开的墨汁
迟归的方格砖
一笔一划蘸满感动

叶凤其 发表于 2024-4-7 19:56
静夜

翅膀睡了

截止

《往事》
记忆撞开栅栏
跑着，喊着，沸腾着
漫过故乡老屋升起的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