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柴头
马世聚
夏天的战士，剃成火柴头
密闭在房间，胸贴胸，屁股贴屁股
挤得纤细笔直，和陆海空并列
组阁历史上最强碰瓷军团
我是夏天的战士，被藏进裤兜，也不发火
我一发火，就不要命
我要的是令，那个雷劈的手势
砰，一头战士发火。呲，又一头
夏天每天点一根烟，夏天每天扬起雷劈的手势
夏天每天需一点光明，夏天每天牺牲一头大写的战士
夏天每天需升高一点热度，夏天每天咔嚓一个集团
夏天，夏天，狂热的夏天；火，火，集团，集团
夏天一直没完。夏天的战士因碰瓷
尸骸一地，烧黑的躯干变形
那些未燃的，头部发红、齐全饱满，试图回归
最宜呲火的房间
（原载于诗集《红》2023 年11月版）
哭
马世聚
能哭出一条水路的人，是福气通身的人
被征来，为国家修造福气
早些时候，为修京杭大运河
找两个人哭。一个在北，一个在南
哭着哭着，运河就通了，一直通福到现在
秦始皇知道哭的好处，也到处找人哭
结果，哭出的长城这里一段那里一截
比运河高出不少海拔以上的风度
但是，有一个没哭好，哭过头
把长城哭倒。长城砖，砌在一起
是长城，哭散以后，就是一块
垫脚砖。哭得好的，没人记住
哭得不好的，被人惦记到现在
那时的哭，是真哭
比现在的手段，落后
现在，打开云
把想要造福的事，往云的两端一写，比如战争花和平鸟
比如自由水民主岸，然后模拟哭
就能造福北海南海东海西海中北海
海里游的都是他们的哭我们的福气
想想今天能享受这么多杂七杂八的福
我都想哭。我哭不好，也哭不坏
我哭，是哭那些为我们
造福气的哭人
（原载于诗集《牵一头汉字出红门》2023 年12月版）
马世聚，著有诗集《红》《牵一头汉字出红门》《花是春天的谎言》《在太阳上呼喊》及长篇小说《困春》等。诗和短篇小说散见于《人民文学》《青年文学》《中外文学》《星星诗刊》等。曾获《诗歌报月刊》同题诗赛大奖 (1991) 、首届创世纪现代诗奖（2020）、第九届中国（海宁）·徐志摩微诗歌大赛海外优秀奖（2022）、第四届“屈原杯”诗歌大赛优秀奖（2023）。现居墨尔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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