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诗《石头在诉说》
——致森林岩画
作者:周朝喜
狩猎
史前的旧石器时代
人类的祖先 还是
童年
那时最缺少的是食物
手执尖木棒、石块,弓箭
众力合围猛兽
抱团 只有抱团
才能生存
若谁离开了群落
也就走向了死亡
在茂密的森林里
他们找寻着 追逐着
为的是 将心中的渴望
化作征服大自然的勇气
游牧
像狼一样的流浪
像狼一样的无畏
只为寻觅心中的驿站
——森林 草原 河流
不知道在哪里停驻
因为脚下根本没有路
但知道前方一片光明
因为日月星辰的指引 不会迷途
为了生存、繁衍
学会了团结、共享与谦卑
信念 朝着
日出的方向生长
从未放弃过流浪的情怀
即便是黑夜漫漫
总是相信明天定会到来
祭祀
几万年前
一片迷朦的土地 一派神秘的时空
山洪喷发 海啸地震
害怕、孤独 弱不禁风
对着岩石上的神灵
顶礼膜拜
动作是那么虔诚
表情是那么凝重
在岩画前 唱歌、跳舞、匍匐
在先民的心中
神灵才是唯一庇佑
多么希望岩画里的神灵呼之欲出
因为今晚 已是
风云密布 电闪雷鸣
舞蹈
在嶙峋的石崖下
听从神灵的旗号:
踏步、击掌、呼号
在开阔的山腰之上
冲着诡秘神奇的岩画
载歌载舞
拿出最饱满的展现
释放生命情感
每每日落的黄昏
惠风轻拂 鸟语花香
他们手拉手 将猎物
围成太阳和月亮
而就在此时此刻
虔诚的心境
幻化为幸福的模样
信仰
岩石上画出咒符
崇拜你
汇聚所有的力量于一点
信奉你
发自内心的虔诚和自觉
热爱你
以这样的真挚和专一
因为相信 只有你
才能赐予所要的一切
就这样
经过了许多许多年
家族兴旺了 部落壮大了
有一天 站在高山之巅
仿佛离太阳越来越近
思索
将解而未解的
画于石上
为什么会出现洪水、陨石、怪兽……
将已知和未知的
画于石上
知晓了四季交替 日月轮回
因为思索 才不盲目
因为思索 灵魂有了标注
站在史前岩画前
我一直在思索着 揣摩着
—— 一个古朴的符号
看似涂鸦
却饱含着生命形态
石头在诉说 似懂非懂
只有读不懂的才最真
石头在诉说
这是迄今发现最北的 森林岩画
一块巨大的岩石 听她在诉说
在遥遥的旧石器时代
那时的天空蓝得让人心悸
那时的黄昏 一如现在的
似曾相识的一抹斜阳
静默无语
那时的山川、河流、森林
美的让人惊叹
一如现在的青松翠柏 鲜英嫩黄
猜不出风从哪个方向来
看不出河水的流向
但 我确定
太阳依然从东方升起
凝视着这尊岩画
勾起我无限的遐想:
此处是人类的发源地
还是 曾经的沧海桑田
你是一本书
坚守在历史的深处 被风沙阅读
你是一张名片
呈现出斑驳的苍桑 被岁月剥蚀
此刻 仿佛你是一位久未见的长者
诉说着已经远去的历史
诉说着人类生生不息追求和期盼
此刻 仿佛你又是一盏不灭的心灯
指引着人类由野蛮走向文明进程中的生动图解
照亮着人类历史的发展轨迹
站在你面前
我看到了先民们的载歌载舞
听到了久远历史微弱但仍然清晰的回声:
请神灵赐予我们
光明、美好、和平、幸福……
这人类亘古不变的追求和愿望
诡秘神奇的森林岩画 她如长风
穿越古老的历史隧道
固执地向我们走来
诉说着那久远的 蒙昧时代的宿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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