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棘行(外二首)
峻刚行者
冬至*行
村里过大喜事。守村人从墙角里
抓起几颗树根,一路推进
猫腰跺脚的人堆中,从外地返乡
他们怯农村硬梆梆的冷
像谁掉了的脑壳的东西,很丑
张牙舞爪着问村人伐树后
咋把它们忘在地里?守村人
推着家当:斧头铁楸圆铲和绳子
它得以从土里爬出……哇,火焰冲天
性格倔强的东西,皮实耐烧温度高
村人围着它,唠叨村里村外
燃烧的树根一明一暗地在风里听
一个上午,村人围它像围一座祭坛
喜事结束,村人们散去
守村人默默过来,又推起烧过的树根
把它们埋进地里,命运或人生
就再不会化朽腐烂
2023.12.22
火棘*行
浅山的房子,少有余荫
浅山的人,背在蜿蜒的路上
一座山的坦诚,是浅山的草木
而最赤诚相见的莫过于火棘
大山苍茫,伫立行军道旁
远远近近的一骨朵一骨朵
鲜红,惹人瞩目
又不敢轻易接近。一枚枚小果果
透出苹果的红
鼓出山楂的满
累累树冠,有千钧之重
在秦岭南麓的谭坝坡
它们是胜利的会师者,紧张地
脱掉小绿褂,对于疾驰而过的冬至
在中年人的山坡,滚一股股
马上跑山的热狂
2023.12.26
霾的*行
霾已持续一周多,城市的脑袋里
还没发生昏迷,祸心只藏纸里
冬日朝阳的玫瑰金
抹在后视镜,车牌像拍卖会上
筛选多次的乞讨者:今双号可出
昨夜凌晨应有雨雪
看样子下进了终南山隐士的柴火炉
下进了嘴唇干裂的梦里,下进了
手指衰老的黑白键隙……天气预报说
霾元旦前会散去,我准备
和时间的纸张赛跑,黑夜阻挡住我
说:嗨,嫌疑人!
2023.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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