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组)
文/占东海
①每滴雨都有归处
一
他们都有一个微小的名字
农民工
可以上溯到洄游被抓的鱼
和飞翔折翼的候鸟
二
至于二大爷
只能用外来户雅称
生不详，卒一个人于灶口
火已熄灭，蛆从嘴里往外爬
三
她们细腻，顺从
丝绸般的声音
叫醒禾苗的
花
果
递上最后一滴血
②池塘
我见过长了骨刺的雪花
和大小不同的鱼、虾
都在马路边上跪哭
生与死
只一瞬间
可以想象，流星的车
拂一滴晶莹的泪
如此茂盛，如夏花
③小花
马兰头命硬，在田埂上
筋骨外露，面黄饥瘦
叶，一件能盖住自己的裙子
头发乌黑锃亮
紫色的花刚开，就被路人踩倒
爬起来的时候，只拍了拍身上的灰
笑的那么灿烂，如蝴蝶、蜜蜂、百灵鸟、溪流……
当然我不能忘记，还像炊烟
④错位
更多的兔子，不吃窝边草
皆因天天从这进出
草一长，就被尿骚味踩倒
长到不敢长
⑤荷
给鸟鸣撑的伞
如阳光在雾中翩舞
一阵风吹倒
每一声都如露珠或雨水滚动
⑥绿洲
一匹马死在这，只剩枯骨
数不尽的马飞奔而来
同来的还有狮子，老鹰，鹿……
我跟过去，却没有猎枪
只为不死在人的手里，体体面面地死一次
也有一副柔软的棺材
像云一样飘来飘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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