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外三首)
文/龙平
这些时候我迷恋于瓶中插花
迷恋于挑选花的种类
叶片的肥瘦,和整束花的韵味
我迷恋于房间里灯光的明暗程度
色泽与它轻易就能让人动摇的
那种迷茫感。有人说
高雅的怀旧是最低级的痛苦
月光,夜露,乐器和酒
都可以归结为病态
我迷恋于在玫瑰花的顶部悬挂
能发出粉红色光线的灯盏
使房间充满孤独
我迷恋于博尔赫斯的老虎
路易斯格里克的野鸢尾
二棍棚户区的落日和我自己
对尘世的感激
@ 一滴水的故乡
路过荔枝林时,一滴水
掉落于我的额头
突然想到含着半天雪花的故乡
怎么就这么自然地转化为水
降落于我的额头,风吹动着树林
有更多的水点下来
将我当成土地进行灌溉
但我独独钟意于跌落额头的
那一颗,冰凉似月亮流下眼泪
也似水井浓缩而成要在我的身体
开僻新的泉眼。我挥手
取下这一滴完整的水
故乡就被完整地掬在了手心
待我走出那一片荔枝林
回望的一瞬间,感觉自己
撂下的是异地带走的是故乡
@ 风归处
走着走着空中便落下一天雪来
过三元桥到鸡鸣谷再由流水湾向北
天空终于忍不住落下雪来
待晚光在椿树上站定,村庄
便不再继续枯萎,冬天是多么友善啊
先有胡同吹箫,后让檐角拉琴
炊烟直直地好似旗杆,山为酒幡
白,恰到好处地在寂寥之上
暗暗地敷上心跳
一兜风儿离家太久,独自在远方徘徊
海水久咸不淡,天空一直高着
那边无蒿草可吹,也没有月光可拂
至于露水和雾,虫声与蛙鸣
都是陌生而不可触及
——待这雪落,在栏上,在屋檐
在石阶,在木窗前,可挂,可倚,可抚
任由那一兜微风吹呀吹
@ 行走的草
我与这座城市一样无法挽留住这个春天
就像故乡一样无法挽留住我
轮船,火车,飞机和鸟雀尖锐的喙
凭借着它们,我寻找土壤和气候
在适当的时候锲入。盈光园区
泰国松的根部,毫无缘由的方寸之地
我喜欢的孤独感由绿荫滋生
春天给了我遐想的权利
却并不让我安稳地度过冬天
亭子外,没有雪飘的气候依然冷如中年
选一块沃土,长成菠菜未尝不可
我渴望的远方已在根部。出盈光小园
到湖边,直至海浪漫延的岸
几番青黄而不知身处何方
而我,一直习惯于成为一株灯心草
即可点灯也能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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