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原野之上田地里的逗号不小

——浅评《被写满庄稼的原野上，他是小小的逗号》一诗

◎江苏哑石

       中原诗客所写的题为《被写满庄稼的原野上，他是小小的逗号》一诗，通过五个在写满庄稼的原野之上劳动的场景切片，向读者传递了诗人对于土地的挚爱和对劳动的赞美之情。
       显然，本首诗所涉及的是一个几乎被写得不能再烂的传统题材，闭着眼睛唱赞歌是此类诗作的常见症状，而这首诗却有不少值得圈点之处。笔者以为，可简要概括为如下几个方面：
       一是生动、扎实的细节描写，克服了空泛抒情的习见短板。空泛，多表现为内容上的空，情感上的泛。本首诗尤为注重以生动形象的细节说话，而非堆砌面光里糙的词语。譬如诗之第三节中，“汗水还在不停地滚落，晶莹透亮/每一滴汗水里，都有一个小小的太阳”等。从此侧面，即可发现诗人的观察十分细致入微，很用心。
       二是灵活运用了隐喻、比喻、象征、蒙太奇等表达手法，以凸显主题。譬如诗之首节，“弯曲的脊梁如一张紧绷的弓/只不过，汗水受重力影响而无法射出”之句，“紧绷的弓”和“汗水受重力影响而无法射出”，隐喻了在现实生活“重力”之下农民的艰辛；再譬如诗之第二节中，“鱼”、“湖水”和“游泳”之句，应非闲笔，暗里与第三节中的“一辈辈人早已教会他如何信守承诺”相勾连。
       如果联系当前已呈常态的“弃田奔城”的时代和社会背景，能游走而不为所动，则更显“承诺”一词的意义及分量。再譬如诗题及诗之首节中的“逗号”，也不单纯是一种比拟手法地运用，亦是和“一辈辈人”之句巧妙丝连，暗喻着对于土地之爱应传承下去的期待等深意。其他如第三节中，“每一滴汗水里，都有一个小小的太阳/他热爱土地和庄稼，从没有对旁人说起”，则显露出了诗人内心深处对于田地及劳动的人生姿态。无此，整首诗极易沦入假诗的窠臼。
       再如，本首诗中还借鉴了摄影艺术中的拉与推之技。伴随着镜头的推远——拉近——推远，不仅使诗作呈现出很强的景深感及画面感，且有效烘托和深化了主题。而处于此种背景中小如逗号的人这一主体，就凸显出了不小反大的境界。
       三是语言朴实、精准、形象，节奏舒缓。譬如“紧绷的弓”、“重力”、“蠕动”、“绿波”、“调皮”等等词语地妙用，以及诗之整体节奏的疾徐有致。由此，赋予了本首诗以温情、向上的基调。
       四是结构上精心布局。大场景入，大场景出，中间为特写，这就使本首诗不仅骨架匀称、血肉丰满，且做到了首尾呼应。
       故，笔者以为，诗人通过在语言运用、表达手法、细节选择及结构上地精心处理，就使写在原野之上田地里的逗号体现了不小反大的内涵和境界。
       赘述一句。若从更为简练的角度而言，“被写满庄稼的原野上”中的“被”字完全可删掉。另，诗中的个别语句似还可再精炼些。

2023.4.2 晚上 初稿

       附录：

       被写满庄稼的原野上，他是小小的逗号

       ◎中原诗客

       被写满庄稼的原野上，他是一个小小的逗号
       玉米已经高过他的双膝，伸出宽大的胳臂
       阳光火热，弯曲的脊梁如一张紧绷的弓
       只不过，汗水受重力影响而无法射出

       小心地除草、松土，没有一句话
       就这样蠕动着，缓缓前行
       像一条鱼，在原野绿色的湖水里徜徉
       他年幼时，就是一个喜欢游泳的孩子

       汗水还在不停地滚落，晶莹透亮
       每一滴汗水里，都有一个小小的太阳
       他热爱土地和庄稼，从没有对旁人说起
       一辈辈人早已教会他如何信守承诺

       周围愈加安静，天空只有几块懒散的云
       他坐在田边的树荫下，点燃一支香烟
       他并不感到疲惫，眼角分明露出笑意
       绿波在风中起伏，隐约传来玉米拔节的声音

       越过庄稼，他的目光变得无比柔和
       季节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结局分明
       过不了多久，飞鸟准会捎来令人兴奋的消息
       他知道，此时闭上双眼，身上全是调皮的粮食

提读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