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三叔在讨薪路上
/风沙河
那年,深冬
犹如烙在我前胸的伤疤
抚摸还是揭开
都是一场剔骨
那天,也是大雪封门
鸡鸣狗吠掩埋尺雪之下
几缕炊烟偶尔露头瞭望
昭示山村不像外表那样安宁
三叔还是斜挎
从不张口说话的黑包
深一脚浅一脚踩着雪坑
走出村口时,悄悄告诉我
等这笔款子讨回,盘口肥猪
杀了,过个好年
三婶掌灯,哥们几个温酒
换一壶温一壶,温一壶换一壶
直至一声哭喊撕裂村庄
夜空撑不住垂落
在后山叉野兔的狗蛋跌跌撞撞
趴在门槛哭叫
他看到三叔滚在后山沟里
冻成雪人,手中紧攥只黑包
我知道,黑包里
是三叔带我们在外打工挣的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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