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对的地方是故乡（组诗）
文/关门雨
确是故乡
父亲站在山梁上
面对满坡耕地手划拉一圈儿
告诉我，这些原来都是咱家的
那时我还小
懵懂明白父亲的话语
地能养家糊口啊
再次站回父亲指给过我的地方
觉得祖宗太小家子气了
这点山坡薄地
依我，种树兴草
不再种粮
山无险峻
总觉得很远
清虚的崖峰斜生出一枝细丫
年龄增长眼神也增长了
那个枝丫也在增长
我长成了大小伙子
眼神儿忽然离那枝丫近了
枝丫长成了迎客松
我却背对着她
流落他乡
寻见峭壁
有山有丘
悬崖峭壁却很少见
偶尔，发现一处
约三五丈深，刀切似的
仰望，有蓝天白云，有斜生的小树
有红嘴鸭飞起来又落下
有嘎嘎鸡子的叫声
栖息于高处都是令人仰慕的，傲气轩昂
我偏喜欢崖底那片荆芥
芬芳的蒿草味儿，串串小兰花
伴着朵朵黄蜂和蝴蝶
此起彼伏的虫鸣深处
让我不敢冒然
深入其中
拣地瓜皮
石门子里
关着一道黄土梁
梁边长满碱草，草窝儿里
一团团黑黢黢松软弹性的蜷缩
像木耳。没木耳大比木耳薄
母亲说，是地瓜皮
雨落，或蒙蒙着……
母亲总要头戴草帽，顶着细雨
拨开草丛，拇指食指中指
聚拢成修长的喙
轻轻啄起
母亲的一道地瓜皮炒鸡蛋
让我永远记住了
故乡的味道
大长垄
牛腰梁很长
盘绕半腰的田垄更长
谷子长得鲜活俊俏，张扬
纸阄，抓在母亲手上
地边地沿儿就宽了，赖草盘儿没了
地，清秀得和母亲一样
苗，赐成“猫爪”
绣满光秃秃的黄土膙
一行又一行
沉甸甸的穗子
惹秋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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