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写过程也是著身过程》
一一浅读诗人汤胜林诗歌之心得
喜欢诗人汤胜林的诗歌画面,全底素描,碳质色在阳光下呈现有情愫的时间追踪,旧旧的质欲,崭新的朴素,“你说你昨天看见了我/衣服的颜色像/脸上的小疙瘩”;诗歌时间,诗人声音,诗的镜相瞬间呈现。汤胜林的诗歌抒写由简述“入境”,冠以人情凡心贯穿语词边界一一旷其于茫茫四野,进入清幽无微的自我修为的辐射境界。汤胜林的诗也是可以倒着读的,不信?这里我试着整理了其中一首,不改一字(原作附后),如这首《初心不在》
变成一种结果
把寻找的
过程摆弄一番
于是取一件东西
却都无功而返
妄想记起初心
反推,求证
最后只好根据呈现的旧物件
找出来
又干什么用
突然记起究竟要找什么
找着找着
去寻找一件紧迫的物件
翻箱倒柜半天
好生妙趣,天成,神作。 我有反复读诗的癖好(已成习惯),一首喜欢我的诗(这类诗很容易找到我),我一定要反证它的正反,不光印象深刻,还可获得无数次与诗作者创作灵感的共情,共鸣和共通,达到阅读晕厥之快感;别小看这种晕厥;这便是诗作者赐给读者的醉饿感!从而能噬啮到感观材料的原汁。
这里;诗作者世俗平民性的素描线条既清晰又陌尘,用运回环的浸润性将乡野气息的原址旧貌帧熨在新诗的灵魂中,诗人将古典的诗歌节奏肆微到新农村的缩印扉页上,卷轴徐徐打开,“偶见几个熟悉的小青年/刚喊出一个丑名/他说/那是我爸爸/他说/那是我爸爸。年代,乡俗,乡情,乡愿,呼之欲出,此刻的我反复回到小镇的那条三百多米的青石板小街,只要谁家唤一声乳名,就有赵奶巴,周奶巴,宋奶巴应声跑出,奔向各的自家。
当下,“骂咧”主义诗和唯“腥”主义诗者(或诗人)及群落;几度潮喷。骂得越贱越往诗里硬塞,咧的尺度越骚越作为言辞核心,似乎牟取眼球为快慰,实为器官移植时现场的陋败之相。“腥”诗主义者则为放大荤词剂量绞尽脑汁,人为的,部落性的,诗特权势力性质的滥诗和奇论为圈粉,喝彩,或占领“新”诗道德高地,缠斗的水火不容,大有“腥”火燎原之势。迫使众多文学青年和诗‘剩’们苟于将自己往返投送其山头之间。像汤胜林这类彰显汉语新语境兼具古典诗歌审美及赋形卓尔的新诗,好诗,却似乎无处安放。那些在人情领域互置,堆砌,累及阅读的僵尸般的近亲语词,则大行道。
没有焦虑的写作是诗人放下了沉浮的修辞力量,诗歌到底是要抒发情绪或以情感葆育修辞的适量臻纯为美,如里克尔诗歌的情绪归约和修辞手法的低当量释放。也如我在《浅论苏轼诗性里的“寡辞”现象》一文中首次论述诗歌的“寡释”观点一样(这里不作展开):一叶舟轻,双桨鸿惊……重重似画,曲曲如屏,这便是苏轼的对物象的寡与境域的释。诗歌从纯粹向渡纯然彼岸的过程中,则是诗人全然著身的过程一一成功的诗当然地可成就一个诗人。“我还拍了你的肩膀/一会儿却得到消息/前天/你因肩膀被巨石所伤/不治身亡。没有诗人不吝惜的记忆,更有诗人不甘的现场追忆,物事人非,没有什么比“多年前的一帮小屁孩/脸和手/全生锈/,这么让人心惴惴不安;语嫣凝重往复。
清泉般的诗学气质是汤胜林的特有的诗境,既有童话般的稚真,也有山水般的灵动,既是碳质画面,也是诗象学术,既有旧的欲纵,也有诗歌场域诗学的新呈现;既是诗,也载人。
乡愁不是人类遗产,诗歌也不是承载人类情感的唯一文化(学)方式;可诗歌抚慰心灵,是文明进程中可以将梦以时间形式呈现的一种可悦动载体。
附作者诗:
汤胜林
诗五首
归去来兮
回一趟老家
多年前的一帮小屁孩
脸和手,全生锈
偶见几个熟悉的小青年
刚喊出一个丑名
他说,那是我爸爸
他说,那是我爸爸
仿佛,老家延续人种
用上了复印机
初心不在
翻箱倒柜半天
去寻找一件紧迫的物件
找着找着
突然忘记了究竟要找什么
找出来又干什么用
最后只好根据呈现的旧物件
反推,求证
妄想记起初心
却都无功而返
于是随便取一件东西
摆弄一番
把寻找的过程
变成一种结果
妄想症
总在焦虑,我一生的奋斗
包括曾经购置的几千册图书
曾经发表的百万字儿童文学和千首诗歌
最后被儿孙当垃圾扔掉
于是精心收集,整理
把一些自我感觉有价值的文字
真空处理
存放在一个牢固的岩洞
还幻想N年后
一个与自己同姓同名的新人类
寻宝,至此
兔年心愿
玉兔出世
纯白,轻灵,平和
仿佛人间美好
我们,也该一扫虎年的压抑
诗一首,喊一嗓子
吐纳胸中瘴气
让前途,有阳光,有面包
更有牵你的手
平行世界
你说你昨天看见了我
衣服的颜色像
脸上的小疙瘩像
你当时,还敬了我一杯酒
可是我昨天并不在你所在的地方
今天我在大街遇到一个人
百分百像你
我还拍了你的肩膀
一会儿却得到消息
前天,你因肩膀被巨石所伤
不治身亡
此诗载于世界诗歌网《诗日历》92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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