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阳大道
几只鸟领着暮色，越过人民广场
米芾广场，弥漫过来。使
每一个朦胧的念头
都显得愈加深刻
暮色步步紧逼，夜晚就这么来了
路灯昏黄的光，把行人照得格外生动
谷阳大道顺着米芾雕像手指的方向
穿过城区，向东延伸着
我不紧不慢走着
停顿间，谷阳大道的另一头已然深不可测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穿过我
我恍若游荡在梦中，遭遇庄周
一声汽笛，把梦惊醒
把明月，悄悄举过了楼顶
月亮辞
月亮已从楼群之间移至树冠之上
被月光撑开的夜，漫无边际
与我朝夕相处的月亮，仍远在想象力之外
依然无法启动语言捕获它
几处模糊的影子，和我一样
不被月光穿透。坚持着月光视角下的无可救药
一枚理想主义月亮，在放任梦游时才踩疼我的胸口
让我在虚妄空洞之中，屈服于一场体恤的照拂
它永远伸着脖子，一路借光
背对着我，不让我看到它的衰变
而现在，它痴迷于把自己拆分成两枚的游戏
在深夜里互相道别，又
互为倒影，互为灵魂
一枚落下，另一枚升起，格外浑圆，格外明亮
在湖边静坐
湖面是天空的另一个分身
不知道谁更包容谁
水的命运，在这里被四面禁锢
仍有逃脱的极少部分，被称之为小溪
幸好有风从湖面吹来
安抚着多少有些悲凉的内心
幸好夕阳投掷过来光线，和云的倒影
填充着湖面广阔的空虚
很长时间
坐在语言是多余的寂静里
幸好一群野鸭突然降临湖面
打破一种身不由己的颓废
清晨
行人发丝上的细小水珠，晶莹透亮
毛毛雨里，只因他们忘记了雨伞的存在
毛毛雨与行人支起一幅国画的意境
落叶伏在路牙下，安静得难以描摹
行道树双手合十，一脸虔诚，任由石榴
在水果摊上，用成熟证明秋天并非浪得虚名
另一个清晨从睫毛上的水珠里
折射出来，叠加在这个清晨之上
虚幻之感，让一个人
有穿过去的冲动
红绿灯，眨着眼睛
看穿过斑马线的人，用空荡荡接住冷冷的风
看不见的手
西风奏响器乐，催促一场典礼散场
隔夜的蝉、南飞的鸟
和夏日的余温正加速逃离
只有一些绿，还在犹豫着
女贞树的一些嫩芽
表达着这个节点少有的生动
林子不断清空身体
以便接纳随后到来的泥泞
当越来越接近天命完成
秋天从一双看不见的手里
抢来一片又一片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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