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余生
娄继会
有一个院子，不用很大
足够种下一些小花小草即可
如果还有余地，就种一些蔬菜
花解郁，草解毒。蔬菜可以果腹
清晨起来，给它们浇水，施肥
再扯一把阳光，一把风
撒在它们身上
搬一把椅子，泡上一壶茶
坐在边上，听它们拔节的声音
如果遇上雨天，那最好
不用浇水，可以闲下来，听雨声
等它们开花，结果，枯萎，死亡后
再翻地，种花，撒草籽，种菜
如此，周而复始
期间，我会写诗，看书
看天空飘过的云朵，和飞鸟
大多的时候，我会去后面的山坡上
走走，转转，看看哪里适合
种下我的身后事
清晨六点三十分
鸟鸣先是一声，两声
像一个母亲催促孩子起床
接着是一群热闹的鸣叫
像一群饥饿孩子围着母亲
在这些叫声里，我起身沐浴，更衣
夜里抽筋的小腿，隐隐作痛
我收到了神明的暗喻：人间再大的伤痛
在黎明来临时都会淡去
我等的人，也会在某个清晨归来
芒种
雨荷家拿来的薄荷死后
把土清理干净
青花瓷的花盆就空了出来
把它放到角落里
不想再种任何植物
不是所有的器皿都要装满东西
就像我的心
你不回来，就一直空着
如果非要种上点什么
那就种一盆思念吧
月色里开花，阳光里明媚
微风中，肆意地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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