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老死的梧桐，我无法言说泥土喂养的庄稼（十五首）
文 | 华子（江苏）
■ 老欧
溪流平缓的走过两岸的萧条
北风，在木质的板桥掀动老欧的衣襟
隐隐咳嗽，沉静中携满恍惚
把刚刚栖息的鸟，又匆匆送回蓝蓝的天
阳光灿烂，整条路上没有一双脚
她深知这样的日子
会有一个熟悉的脸庞，像水一样透明
像亲情放飞出去的翅膀，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支笛的吹奏，离不开小桥流水
愿意把自己交给阳光的人
每一天的期待，都像是天空的蓝朵
背着喜悦和自由的飞翔
■ 运河与母亲
永远是安静的姿态，是母亲视线里
不动声色，绕过小村的灵性之水
深入黄昏，我已不再是二十年前的
女孩，和那个纠葛于船上离去的背影
归于静谧的夜晚和两岸的水草
我把有雨的日子，揣在怀里
把飞鸟的天空，植在心上
有弯曲的河道，就会有一支无名的花
有无名的花，必定是开在原野
除却低回，和没有回家的蜻蜓
这些年，足够我的经年背着流浪的情感
想起母亲和一座小屋傍在你的身边
想起炊烟，怎样在艰难的日子温暖脆弱的生命
我的蝴蝶结至今不敢言说青春的饱满
用水质的柔软洗去睫毛的尘埃
袖口的玉镯更适合母亲年轻的肌肤
它不理解弯腰姿势，在运河边躺下
而我，沉默的时候，坚信是运河的女儿
■ 背影
从秋天的枣花到寒冬的飘雪
我不敢想象颓废的老屋，不敢想
村子，路口，田野三点一线的背影
一遍又一遍洗净日子的苍茫
雪，纷纷扬扬
倒下的草垛没有小鸟的呼吸
但我看到走回去又折回来的白发银丝
徘徊在路口，甚至无数次期待着什么
可以想象，流转的岁月
憔悴了慈祥的脸庞
可以想象，旧棉袄的温暖
在格子窗前抵御风寒
年复一年，我还可以想象
村子，路口，田野教会我泥土的深沉
面对雪花飞舞
再接一身雪花的白
是不是所有的鸟语，在下一个
春天，都能读懂背影里
重重的苍凉
■ 村后那个土苞苞
不知什么时候，你一点点隆起
然后，放缓了脚步
然后，长满了齐刷刷的小草
春天，我依着你的脊背
认识了邻村的女孩，并
狠狠的咬了那只风中的耳坠
无语的你，一定祝福过我们
月色很美，只那一夜
从春天而来，一个美丽的转身
枣花落地，风也萧萧
怀想蝴蝶结的舞蹈
勾勒瓜子脸的灿烂
累累果实的秋天，土苞啊
你一寂寞，我的忧伤便遥遥无期
■ 她和他
小桥，挑着进村的路
河流，拐进几米外的林子
提着半篮洋芋，她没进家门
像叶子，飘进另一个院子
她无儿无女，习惯每天黄昏
来与他照面，问安
她和他，做邻居二十年
只有檐口小鸟，时不时叫几声欢
■ 孩子梦里的纸鸢
我愧对童年蝴蝶结里的憧憬
愧对一只只纸鸢，在夜晚的灯火中
被孩子小心叠放在枕下
一场雪，从零星到弥漫
过程缓慢，却让我忧心重重
纸鸢，是孩子的梦
承载着天堂美丽的娘亲
承载着早年光着脚丫的呼唤
一粒雪，躲不过顷刻间的消融
遍地纷飞，方可积雪皑皑
我相信，这么多年
孩子梦里的纸鸢，飞与不飞
都是生命中的最美
■ 留守女孩
叶子大的小村，被山峦包着
路口 ，没有熟悉的背影
染红了独脚楼上的摇铃
夕阳早已抽身而退
目光企及不到更远 ，数星星
的女孩 ，手里的纸鸽飞不上天
羊角辫已经凌乱
蝴蝶结的扎根，暗了光泽
一扇窗子，月亮迟迟不肯离去
杜鹃啼着 ，摘入时光的凄凉
熟悉而又太多的陌生
这个夜晚，留守女孩
梦里挤出来的呓语
用什么解读离别的爱
■ 时光碎片
你的莞尔一笑，依旧青春荡漾
仿佛桃花的粉红
被风儿碰了碰，那一双眼睛
就跃过我的视线
没有足够的理由，喊你
云朵上路了，鸟们上路了
它们选择不同的方向，也选择不同的结果
而我，喜欢
在小桥流水，把你的背影
画成纸上风景
早年被小村呼唤的
乳名，蝴蝶结，黄书包，无影无踪
散落在河边的纸鹤
蹲在记忆里
但河流，依然看着你我
现在多余的时光，把你交给水
而水，以流动的形式，陪我奔跑
它们预支了所有的淳朴
只是低下头来，水草弯弯
你的手上什么也没有
我也没有，望着天空一片蓝……
■ 院子里的桃花
一直有着安静的姿势
和那些纷飞的蝴蝶交媾
原以为
小小的院子，不够你在四月
读我的憔悴，现在
空间到处飘满了银白的翅膀
与你一同扰乱我的眼神
我的惊喜，不是你一点点在枝头妖娆
也不是在某个晚上神奇的缀满枝头
我用女人的方式躲在暗处
自怜，模仿
甚至幸福着，拿出绣着桃花的旗袍
我害怕相依为命的芬芳，太短
害怕刚刚写完的诗句
像你，一瓣瓣的剥离，再恸哭
■ 老人与狗
臂弯里的菜篮有一些葱绿，它沉了沉
与驼背的眼神挨着桥上的栏杆
小桥流水，时光不紧不慢
黄昏时，一阵咳嗽，恰逢收工的鸟鸣
落在老槐上
狗儿摇着尾巴迎上来，它知道
臂弯里的菜篮，有或无
只能让自己拽一拽驼背的衣角
聆听，一次低而颤抖的问询。。。。。。。
■ 我的五月
如果村子太小，河流太短
月亮，被一棵梧桐挑向天边
我会叠一只纸鸢，叫开那一扇扇熟悉的门
民谚很美，时间虚无
低矮的庄稼一直讨人喜欢
雨水一来，一些艾草
绿得五月的门扉，像久违的亲人
小南风穿村而过，我怕吃完糯米的粽子
挽着裤腿的背影，仍低头面向沟渠
■ 世事浮沉
五月，最后一场不大不小的雨水
流向村庄。炊烟冒不出颓废的烟囱
老屋依旧养着一只受伤的鸟
扒开草丛，掩埋的土路呈现蚂蚁的勤劳
他驼着腰，拐杖仿佛梦见年轻的她
仿佛那件至今挂在柜子里的棉袄
忘了让她带走
他为她洗过袄子，她为他削过一根拐杖
她离他越来越远，他看她越来越清晰
■ 村庄史
活着的水，在夜晚供出蛙鸣
卧着的桥，时隐时现。只渡孱弱的萤光
光阴一直在虚度，它不要炊烟，不要牛犊
不要弯弯的小路挂在山坡上
背靠老死的梧桐，我无法言说泥土喂养的庄稼
雨水一直未来。诚实的蝉鸣
已被童年的竹竿，摇去了远方
村庄是个不会哭泣的老人
它沉默的时候，河流，伸向稀疏的果林
而果子挨着果子，叫不出彼此的名字
我想让月亮停一停，让一盏灯火
把离家的少年，从远方喊回来
■ 父亲
生产队里的土路，长满低矮的杂草，它的走向
通往四面漏风的原野
有时云朵落下来，牛犊就想回家
天空变得格外昏暗
吆喝不听话的牛犊，五里地都能听见
只是我还小，像雏鸟一样不知葱绿在穷人的眼里
是希望。而童年
从没在乎炊烟在瓦楞上飘
然后，父亲，被黎明四点钟的鸟鸣
丢在田垄边
阳光是看不到了，结痂的天气怎么恢复只能是
一片灰暗。野雀飞回林子
父亲在雨水来临之前，瞧了瞧
身后的炊烟，和母亲咳嗽中撑起的伞
母亲说，天亮了。一家人有你就是幸福
■ 小黄狗
天之将晚，羽翅接近的屋檐
有咳嗽拧亮了灯。窄小的路，容下一辆木板车
连晚风也得绕一个弯
被村庄收养了多年，小黄狗一直怕人欺负
梧桐老了。庇佑不了孤单
几声犬吠，跃过土坡又被林子挡回来
它已习惯咳嗽的窗口扔出一些剩菜
更害怕哪一天神灵把他带走一去不回
喜欢安静的村庄，愈来愈瘦了
仿佛诸多往事，风一吹都住进了另一个世界
简介：华子，原名：冯金华。常用笔名，江苏阿华，华子。江苏镇江人。自辑诗集《每一个村庄都会哭》《那山，那水，在人间慢些走》两部。作品发表《绿风》《星星诗刊》《金山》杂志、《诗潮》《山东文学》《华语诗刊》《黄海文学》《核桃源》等。主要获奖：首届“英派生物”全球华语诗歌大赛三等奖。散文《哑巴女人》获第二届“全民爱国孝亲行动”征文优秀奖， 2015年中国大别山诗刊十佳诗人，2016组诗23首《大地有辽阔之美》入围中国第三届网络文学大奖（山东）2017《星星》诗刊“过年”主题诗歌大赛优秀奖，2018第二届四川理塘诗歌节征文三等奖，2019首届“新时代歌咏”全国闻捷诗歌奖三等奖，2020年首届“华威杯”全国诗歌大赛优秀奖，2020年首届“大汖杯”全国主题征文一等奖，2021年第四届平乡好人杯全国新诗大奖赛优秀奖，2021首届“中国海门-卞之琳”诗歌奖，2021“与爱同行，惠游湖北”全国主题征文优秀奖等。《苏北小院》入选《2016江苏新诗年选》及《大风十年诗选》《中国诗歌》选本。诗观:用真心,真情,真爱,去寻找生命的密码.现暂住四川达州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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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别默默的看了，快登录帮我点评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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