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育
文/叶潇（湖北）
（一）
要成就一方水土
一条河流走过的道路太过漫长
起伏的浪与涌动的沙相隔越来越遥远
前仆后继的骸骨到达不了大海
沿途的孤坟与荒丘
日日夜夜想念着，海底的那颗珍珠
到底能比日出之前
最后消逝的那颗星明亮多少
（二）
要孕育一个人
仅仅靠把黑发染成白发的岁月
还远远不够
在沧海桑田的托盘上
有永远干涸不了的泪水，有永远凝固不了的鲜血
在日复一日地灌溉着
一棵在传说中会开花结果的树
你守候着一季又一季的落叶飘零
却至今没有看见一朵艳丽的花
没有摘到一枚汁液饱满的果
（三）
你魂牵梦绕的那座村庄
不停地从一个地方迁移到另一个地方
你跟随着河流的倒影
把一捧泥沙和一块礁石浸泡得无比冰凉
你不敢停下脚步，用一条绳索把日子捆绑
因为没有一片土地可以询问
那些倒塌的房舍和腐朽的门窗
是在追逐太阳，还是在追逐月亮
（四）
所有的生活都牢牢地端坐在双肩之上
你的脊梁所背负着的
是坚强的困苦还是柔软的希望
该用什么去让一颗种子扎下根须
该用什么去让一支花蕾迎风绽放
你踏下的每一步
都是在一条不可结束的道路上
还在漂荡着的心
寻不到一张安然的床榻
你不是一篇古往今来了然于胸的历史
用一首灿烂的诗歌，就可安放
（五）
在这个沉重的夜晚，你是一个怀孕的妇人
在这个艰难的白昼，你是一个待嫁的姑娘
有一个英雄会迎娶你
有一个懦夫会爱上你
你乳房里的乳汁，你怀抱里的温暖
会为了一个到来的婴儿而幸福
会为了一个离去的孩童而苍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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