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心儿
—无邪
“鸡把蛋生在地米菜里”
当我写下这句诗时
已不再是妈妈的乖孩子
我开始学会逃避
哭泣。颓废
与放弃。我开始
向一只花母鸡学习
做一个热气腾腾的母亲
可是
亲爱的妈妈
我至今没有修好
这门课业
我体内犹有破裂之声
2 捡瓦
父亲一生谨小慎微
只有一回看见他悬挂在空中
那是豁风漏雨的老宅子
父亲用绳索捆住那棵樟树
另一头捆住他的腰身
在母亲的寂静中
他把自己送上了长长的木梯
一步一步
进入层层叠叠的青瓦
他在天空小心地挪着云脚
直到霞帔满天,暮色四合
直到他从神的家
提了一盏灯回来
3 问药
父亲患病后
母亲倾尽衣囊,寻遍中医,西医
远近闻名的大夫
无计可施时,母亲说
去找找廖桥七队的算命先生吧
那个黑脸女半仙微闭双目
掐指一算,父亲正被一个青面厉鬼缠身,需十八个玉女用绣花针
将厉鬼杀死
我去学校,央求我的女同学
一个个为我买来绣花针,交给母亲
后来,厉鬼还是没有杀死
那些绣花针,被母亲搁在床头柜里
这些年,她一直用它们,缝补
父亲留给她的一个个补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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