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遇一场大雨（外九首）
文\东方风
是意外，又是必然
闪电响雷过后，所有亮光同时熄灭
黑汹涌而来
黑得虚无，不见一物
仿佛这个世界就是一个若大的空
之前所见之物
如大树高楼田野远山……只是幻觉
水滴像失躯的灵魂
黑中寻找空壳，已分不清南北西东
脚步慌乱，飘过来又奔过去
总是悬浮着，脚着不了地似的
觅不得出口或入口，就撞在
墙上门上窗玻上，发出碎的声音
意识告诉我，此时正在下大雨
记忆提醒我，雨滴是白的
眼里只显示大片大片的黑在飘忽
灵魂在嘈杂声呐喊
——没有亮光一切都是空的
不管你有多白，有多黑
（2014年初稿，2022.02.13修定）
无处不在的石头
时常与泥土紧密联系在一起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相互抱成团，让国土更加坚固
共同组成大地上的大多数
他们是一个有骨头的特殊群体
热爱每寸国土，一旦坚守
寸步不移。任凭你雨打风吹
脸不变色心更坚
潜伏时，让孤寂长出青苔
也能保持静默不语
召集一起就像一道道铁壁铜墙
让子弹失威，洪水止步
险要处越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山峰因其而高耸
缺了他们路会塌陷，厦将倾覆
泥土就没有了主心骨
（2021.09.26初稿，2022.04.17修定）
乡间的稻草人
所有的筋骨都像干草
被一只脚支撑着。身子轻得
在风中不住地摇晃
像沧桑老者守在南山下放牧秋光
曾经每根筋骨都高擎着希望
和日夜期盼的饱满
直至将腰累弯，把沉甸甸的喜悦
交出分享
放下后虽然显得潦草，但是宁静
内心坦荡。常见几只麻雀
围着他转。像一抹淡然的秋色
频频吸引路人的目光
（2021.10.04初稿，2022.04.17修定）
纸上森林
看上去很繁茂，像大唐顶盛时期
起起落落的鸟影却显得有些轻浮凌乱
嘈杂声像集市，又似女爱男欢之音
大树遮天又蔽日，名木占据重要位置
那些朽枝和嫁接木
明晃晃高悬其间，无人敢去修剪
自然生长的杂木灌木
却因没有名分，一直被遮蔽或压制着
看样子终其一生难有出头之日
也有取巧的
偷偷将句子刻在大树上，且落款醒目
希望借此留下大名，千古一回
还是轻了！整座森林压不住一张宣纸
想在留白处添加几笔
我没敢着墨，怕引来更大的风
（2022.03.12初稿，2022.04.17修定）
虚幻的雪——北美的风景线
看上去是多么的纯粹
那些不谙世事的孩子
禁不住发出惊叹
仿佛只有它是最美的存在
表面上好像很平等
不分地处高低一律普降
追捧者纷纷点赞
一场雪世间不平自然消失
白得几近虚无
泪水漂洗后不剩一物
那些棱角不见了
白不见了，剩下肮脏的水
幻象似的
轻轻一压就出现裂痕
再轻轻一捏又碎了
暴雨之后一切又显出原形
（2022.04.17修定）
二月的风
谁，轻轻拂面
沉积一冬的疲惫和泛黄忧愁
被一扫而光
万物又露出清新的脸庞
谁，拥有一双巧手
一夜间裁剪多姿多彩的衣裳
将大地妆扮
既得体，又合身
谁，心怀如此博大温润
济苍生一视同仁
乡野牵牛，城头小草
纷纷为你点赞，捧出初心
访农家，轻轻撩动门帘
走田间，漾开水牛长长哞喊
和红花草的欢颜
进棚户区，传出一片笑声
深入社区工厂
抖擞的红标语显得格外鲜亮
来到学校幼儿园
花花朵朵呀，欢欣雀跃
你的到来
江南早早步入了春天
北国的雪开始融化
冬眠的河醒来，曲动起腰身
堤岸的柳为你舞蹈
田野的油菜花扭动着头张望
蝴蝶奔走相告
闻讯的乡间升起炊烟袅袅
太想知道你是谁
一路紧跟。哦！终于看见了
高高飘扬的旗帜上
正展现着你生动的形象
（2022.02.16）
独白
与乌鸦的黑形成极度的反差
独栖枝头是天空的一部分
伫立青松之冠，比鹤纯粹几成
相映净水中
多莲一分温度
平分半湖宁静
怀远方而不孤，往来山水间
闲若浮云，动如闪电
拥有天使的羽毛和天使的翅膀
时常游离躯体
一旦同风起，比肩昆仑
归来还落巢南山
（2022.03.21最后稿）
岸边树
经常遭不明来路和方向的风吹
始终坚持做一棵昂扬的树
火焰一样，总是以燃烧的姿势
敬畏大地赋予的生命
风越大燃烧越热烈。若被霜气
冷酷掐灭，来春又燃起
世上哪有什么所谓的彼岸天堂
只相信自己方能度己
挺立岸边一世，看船往来无数
大多下水后都上不了岸
（2022.04.16）
登山记
好像是与自己较劲
翻过一座又一座。一座比一座高
有时赤膊上阵
不断有人从我身旁超越
我唯有使劲向上攀
仿佛这不是在登山，而是在拼命
过不惑，看淡输赢
开始放慢了脚步，时常回望身后
每座山，都缥缈而虚无
（2022.04.18）
大河前行的方式
自源头开始以葡萄的姿势前行
胸口紧紧贴着大地
一代又一代的流水前赴又后继
以柔软的躯体
硬生生拽出一道深深的印迹
胜过任何朝圣的人群
遇高山挡阻，就迂回绕过去
深谷前，跳下去再爬起
不恋原野的平坦、都市的霓虹
用身躯将漫漫的程途丈量
像虔诚信徒。一步两回头
向前膜拜大海，转身膜拜高原
（2022.04.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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