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舟（江苏）
到了除夕夜
父亲的下酒菜
总是少的可怜：
一碟苤蓝焖菜，
一碟醋拌穿心红辣萝卜。
父亲年轻时候
好酒，并不贪杯。
他最喜欢喝
60度洋河普曲
不到5块钱的那种。
父亲喝醉后
总是坐在一张槐木大床上
背倚着一堵圈席钉的土屋墙
拉着长腔，反复唱一句：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我那个时候
刚上小学
不懂得父亲唱词的来处
但内心的无名憎恨
似乎被父亲的眼泪激发
总是盯着
酒瓶上脚踏祥云的飞天
暗暗发誓：
今生一定要脱离农门
来实现
父亲平生没有实现的夙愿
父亲识文断字，喜下棋，善吹笛
据奶奶讲
他曾错过了改变人生的两次机会：
一次，参军入伍转业复员脱离农门
一次，当民办教师转正脱离农门
每当我忆及
父亲的除夕夜酒后悲凉唱腔
总感觉后背像涂了一层又一层酒精
2022.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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