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自己说话
文/金陵倦客
在乡下，总是自言自语者
他们被人称作"十答子"
最典型的一个，是毛老师的妈妈
她只要一睁眼
就开始对着这个世界倾述
遇到花说，遇到草说，遇到猫说，遇到狗说
遇到孩子说，遇到男人说，遇到女人说
走着说，站着说，坐着说，笑着说
你若停下来听，她会说得停不下来
那时，一群孩子跟在她左右前后
叫着喊着:老十答子，老十答子！
风吹着她的花白头发，吹不落她满是褶皱的笑
好多年过去，我回娘家
路上不见她在对着空说，打听到她已经死了
想起她每次见到我就问:
小慧，你见过腊梅吗？她说和你是同学。
轮到我自言自语——腊梅是谁啊
当然不是门前那树花
搜遍记忆的每一个角落，找不到答案
现在，我常把自己关在卧室，像个十答子
大声跟自己说话——
说想家，说想妈妈，说不想带娃
说一些无法抵达的愿望
说一些路见不平一声吼的狠话
哦！不把这些闷在心里
真的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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