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威廉·布莱克的虎到诗人皮旦的虎
作者/田庄
老虎(作者/皮旦)
老虎之所以还是老虎
是因为身上写着诗
还因为无人可以读懂
一行诗又一行诗从老虎头上
一直排列到老虎尾巴上
从老虎背上一直排列到老虎的蛋上
这是一首妙不可言的诗。但我忍不住试着言一言它。我以为我们完全可以把它与布莱克那首读者们耳熟能详的老虎诗放一块儿谈谈。
布莱克的老虎抽取的是老虎的形体、美、速度和力,其实有点像老虎的图腾,因而它应被视为老虎的象征或象征的老虎。
老虎“还是老虎”,诗人皮旦下笔即指向了一头具体的老虎,但诗人却不屑流于老套的对老虎威武霸气的赞美,而是别出心裁地把虎皮斑纹视作无人可解的诗行——不是诗人要做一首诗来赞美老虎,而是诗人指出诗就写在老虎身上,如果诗止于这个意绪层面,那恐怕仍不能算是一首多么出色的作品,但诗人接下来恰恰把这神秘的诗符指向了老虎的形而下元素:尾巴和蛋,如此出乎意外又顺理成章,将形而上的诗意和形而下的皮囊两种元素毫不违和又充满张力地交融在一起,以“阅读”写在老虎身上这首无解之诗的方式写就了诗人自己的猛虎之诗!
源于真理的分散性和多维性,从诗歌史的角度来看,经典诗歌的地位和意义并不会过时,但就人类对世界理解和涉入的程度来看,今人比古人无论从视野、细节还是深度则要开阔、细腻和深切的多。
因而,如果说布莱克给我们呈现的是一只抓不住尾巴的完美主义纸老虎,那么,诗人皮旦唤醒的则是一只真老虎。因为,一只没有尾巴的老虎是一只残老虎,而一只没有蛋的老虎不是一只被阉割的老虎吗?
更其有价值的不是虚构一个世界去惊奇地赞美,而是还原一个真实的世界去赞美它的惊奇。
我认为皮旦这首诗做到了这一点。我同时恐怕也认为古人是很难俘获这个视角的。
读一读皮旦的诗,读一读异彩纷呈的现代诗歌,今人实在也应该多一些自信。
附:威廉•布莱克诗:
虎(卞之琳 译)
老虎!老虎!火一样辉煌,
烧穿了黑夜的森林和草莽,
什么样非凡的手和眼睛
能塑造你一身惊人的匀称?
什么样遥远的海底、天边
烧出了做你眼睛的火焰?
跨什么翅膀胆敢去凌空?
凭什么铁掌抓一把火种?
什么样工夫,什么样胳膊,
拗得成你五脏六腑的筋络?
等到你的心一开始蹦跳,
什么样惊心动魄的手脚?
什么样铁链?什么样铁锤?
什么样熔炉里炼你的脑髓?
什么样铁砧?什么样猛劲
一下子掐住了骇人的雷霆?
到临了,星星扔下了金枪,
千万滴眼泪洒遍了穹苍,
完工了再看看.他可会笑笑?
不就是造羊的把你也造了?
老虎!老虎!火一样辉煌,
烧穿了黑夜的森林和草莽,
什么样非凡的手和眼睛
敢塑造你一身惊人的匀称?
202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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