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性
我立定了脚步
而我仍在前行
被一种惯性
推进
我从我的躯体突出
摩擦着
一列火车的
嘶鸣
一列火车的惯性
从后面
将我推进
我刹不住自己
一种惯性
来自事物的合力
我无法解析
只能趔趄着
前行
一列火车的影子
穿过我
前行
回声
空谷
回声在
自我追逐
在空谷的两壁
弹弄
交织
每一次摆渡
便加入一些空谷的元素
它们渐渐模糊
它们渐渐忘了
谁在逃亡
谁在追逐
忘了它们
来自一个呼唤
它们愈行愈远
渐渐陌生
在空谷的
两壁之间
在
我与你
之间
虚白
我的水墨
涂抹着世界
总有一片区域
无法抹去
我进——它退
我退——它回
反复拉锯
一场古老战役
有时
它似乎压缩为
一个点
但又瞬息爆发
弥漫整个世界
当我累了时
便坐在它的边缘——
镜中花
水中月
虚白中
隐隐浮现
界线
我
与你之间
不存在
清晰的界线
那儿
一片片雾霭
连绵升起
我
可以一步跨越
并返回
但那片区域
依旧神秘
在
你我之间
来回移动
无法定义为
一条界线
边界
雾
在弥漫
我在雾中漫游
寻找它的边界
但我却无法寻觅
雾
正从我体内
四处弥散
边缘
边缘
并非边界
而是两个磁场的
交汇区域
存在与虚无
相持博弈
一个新的帝国
从这里拓展
缝 隙
音乐有一道缝隙
让我自由出入
我刚刚移开
它又自行闭合
这是多么美妙
世界没留疤痕
我悄悄移动
我就是世界的一道缝隙
我滑行着自己的缝隙
如一首乐曲
在时间的巨大封闭里
有着一条蚯蚓的快乐
流水
我的脚
踏入一条流水
惊醒了我——
我
不能两次
踏入一条流水
每一朵浪花
浪花的瞬间
都在命名一条流水
每一条鱼儿
鱼儿的愉悦
都在呼唤一条流水
我
不能两次
踏入一条流水
而我的脚
或许
可以
所有的流水于它
只是
一条流水
撞击
无数事物
事物背后的事物
混乱着，撞击着
我踏上这条曲径
仿佛混乱的原子世界
挤兑的一粒中子
茫然游走于
世界的缝隙
无从测算的撞击
无从解析的命运
满世界投置
核爆的阴影
我跌跌撞撞
逃亡于一堆堆废墟
一条玛雅轨迹
闪烁无解的诡异
井底
我无法判断
是否到了井底
因为我确实
不再下坠
黑暗浮着我
冰凉而温馨
我反复听到的
是自己的回声
我徒劳地跳跃
徒劳地下潜
在真实的黑暗
与臆想的井底
峰巅
峰巅
刺出一个缺口
以便自己
继续生长
继续延伸
峰巅
让出一个缺口
以便引流
青天之青
日月之辉
峰巅
存在一个缺口
以便我们
攀到这里
不会窒息
词
它自在
如青天之月
它发光
寻找自己的星系
我们认为的它的边缘
其实是一圈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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