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三首
关门雨
与母亲为伴的山菊花
许多年后
母亲也和这些山菊花一样
成了黄土的主人
山菊花们试探着与母亲接近
先是在母亲的房前屋后
后来就爬墙上房
中秋时节母亲的房子
被山菊花装扮的蓝蓝一新
向右约几丈远是二大娘的宅子
只有茅草却没有山菊花
山菊花是很通人性的
或许，它们从母亲那里得知
二大娘生前是个主子
母亲只是个下人
它们对二大娘那儿
望而却步
家乡的老籽儿杨
不多见了
家乡的河滩上还残存几棵
主干粗壮。七叉八叉的枝干
一枝参天，其余或斜上或旁逸
像北方汉子的长臂
鹰的翅膀
盛夏遮天蔽日荫庇十几二十米
是捉迷藏的绝佳境地
一次，为了逃避父亲棍责
我躲在上面一个晚上
不敢回家
一晃老了，那些籽儿杨
也老了。我担心它们会不会
像家乡的桃子、海棠以及黑毛猪
一样，销声匿迹
盘踞在线杆上的蜘蛛
第一次看到，它球儿似的身子
一副牛鼻子瞪眼
凶神恶煞
细小的世界独霸一方
布局设网，滤过清风绝不放过
迷失的过往。网上粘满
盲打莽撞的翅膀
第二次见到的是另一副惨状
球儿没了，头脸儿也没了
几只腿挂在网上
掠食者被掠食属正常现象
不过，我更相信
它是一只孕育足月的雌蜘蛛
球儿中是它怀的宝贝儿
宝贝儿涌出母体后
吞噬了母亲。世间如此
不可思议的事情
并不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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