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及其他

文/迎头浪

午夜

一盏灯连着一盏灯
串起远方，夜被消化掉
一辆车驶过，像一个幽灵在奔跑

第九街区的大钟敲了十二下
万寿路上的街面依然红火
向左向右，网吧、歌厅、健身房
午夜销魂有蓝色妖姬
广告催开多少铁树
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
一幅秋夜市井图
活灵灵从小说家的笔下冒出

河沿工地上，民工开始吃夜宵
一只流浪狗，在一台取款机前
熟练地抬起了后腿

跑瘦的马

当然要跑了，跑是使命
一匹从草原来的马，瘦骨嶙峋
草原的草没有把它喂肥
却一天天在时间中暗淡下去

有人说它身上的肉
被草原的辽阔耗掉了
也有人说被卷起的风甩掉了
总之它一直在跑

跑在画家的笔下
跑在镜框的神韵里
那么瘦、那么瘦
它一定是跑到道路的前面去了

以后

从栅栏那边它探出了头
叫声是那么的孱弱
在它的眼前游动着一条鱼
每一张鳞片都闪动着诱惑
随着摆动的鳍，穿过车流
它来到客车停靠的小岛
寻找那条诱人的鱼
在候车的人群中嗅来嗅去
全然不顾闪着火花的鞋钉
我几次把它送回栅栏
它都倔犟地折返
终于班车到站，我要走了

谁在大雾中咳嗽

下了火车，一股大雾袭来
整个小镇被出卖到另一个星球
原本熟悉的车站、码头、文讲所
全纳入一首朦胧诗中
雾气和暮色搅混在一起
仿佛戴上了一副墨镜
我已不记得上回来的那条路
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只知道像坠入一个深谷
一个人默默地行进
忽然大雾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声
我猜想一定是我的叔伯兄弟
或是远房的一个表亲表姑
再不就是我的前世情人
总之，在相隔五年后踏上故乡的小镇
至少并不那么孤单

对面有一个人在舞蹈

隔河而望，对面有一个人在舞蹈
其实不止我一个观众
天上的一只鹰也在看
只是不断地打量这个转动的物体
是否能叼得起

她飘起的连衣裙和浪花亲吻
旋转、再旋转，群山伴舞
夕阳从左臂滑向右臂
青春的亮丽拽住了岁月的沉沦

我惊讶的发现，她有一条腿是假肢
撑住她的竟是舞蹈
残缺和完美组合成一部生命的交响
当她独立探身，差点倾倒
我多想抱住她，只因一条河
我只能在蓝天的屏幕上给她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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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灯连着一盏灯 串起远方，夜被消化掉 一辆车驶过，像一个幽灵在奔跑

河沿工地上，民工开始吃夜宵 一只流浪狗，在一台取款机前 熟练地抬起了后腿

当然要跑了，跑是使命 一匹从草原来的马，瘦骨嶙峋 草原的草没有把它喂肥 却一天天在时间中暗淡下去

有人说它身上的肉 被草原的辽阔耗掉了 也有人说被卷起的风甩掉了 总之它一直在跑

一个人默默地行进 忽然大雾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声 我猜想一定是我的叔伯兄弟 或是远房的一个表亲表姑 再不就是我的前世情人 总之，在相隔五年后踏上故乡的小镇 至少并不那么孤单

她飘起的连衣裙和浪花亲吻 旋转、再旋转，群山伴舞 夕阳从左臂滑向右臂 青春的亮丽拽住了岁月的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