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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乐   /  2022-7-10 16:47  /   4206 浏览 版权:保留作者信息

军峰山

往北一百里,就是军峰山
第一次爬上山顶
用去我二十八年的时间
再次登上它之前
我只能远远地望着它:
在清晨,黄昏,雨后
它有时深蓝,有时淡青
有时山顶上戴着一朵云
有时没有
有时它整个被云遮了起来
更多的时候
没有云它也看不见
好象突然从地面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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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航

缓慢地飞
翅膀沉默地挥动
夜半时分
我独自经过小城上空
眼睛被照射灯晃了一下
只一瞬间
灯光闪过了又是黑暗
黑暗无边
无际
黑暗和我一道
缓慢地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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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凉

伸手,突然摸到了水里的凉
回头已晚
现在秋天过了一半 

远方远在更远处
天空飘走,它要带走夏季
它还要和淡淡的月色一起离开 

枯坐水际的人
与一条河流对抗
他怎样才能够不一败涂地 


还没有凉到刺骨
它还在不停地、缓慢地

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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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搜猎什么兽类?
挟着硬弩,把一支弹弓插在腰间
我热爱生活在冷兵器时代 

也许我该把目光投向天空
在那里开辟猎场,让
不知名的鸟如雹子落下 

在海上捕猎收获该会更大:
潮湿的咸腥味填满胸肺
在离开海岸十年后,还不消散 

我想我空有武器,找不到对手
我最好深深地掩藏起自己
我自己:是最好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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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之变

十年可以改变多少东西?
有人胖了
有人瘦了
有人没胖也没瘦
有的长大
有的衰老
还有的越发年轻
总的趋势是向上
也有几个活在低处
大多数人意气风发
少数人有些安静
很多人谈到了学业、事业
但我最欣赏的
是金保兄弟
温和而坚定地 说起他的爱和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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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猛烈地吹

风多么猛烈
呼啸着摇撼树林
使树枝噼啪作响

风猛烈地吹
一瞬间   带我穿越了十年:
恍惚间   我还是那个孩子
衣衫单薄   停留在那个秋季

风猛烈地吹
这个场景多么熟悉
风不停地吹
不管它怎么吹
我都要在林间的石凳
坐上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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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记

黄昏时分
旅行者在沙滩小坐
揉搓发酸的脚
宿地在对岸
渡船在对岸
那个水一样的撑船女子
也还在对岸,生起炊火
河上起了雾
旅行者
决定等到天完全黑下来
再呼唤那个女子
让她点起火把
操着船
无声地横过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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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家陂记

竹家陂在龙凤岩后,顺岩前小港而下二里许即至。以道路不便,隐于深山,人多不识。余以一九八九年夏四月,一路观游,偶至于此。其时天初暖,而谷中阳气所积,野树遍身生花,林下不见天日,蝉声聒噪,鸣鸟相和,已一派盛夏风光也。其山为丹霞,临水之处,虽不高而险,直上十数丈者往往有之。清溪一曲,环绕山脚,时急时缓,动静各得其宜。山以林木葱郁,人迹罕至,而有幽趣。水以不疾不徐,氤氲澄清,而涵灵韵。余一晤之后,魂魄顿为之所收摄,心常系之,口常念之,每岁必往游之:风轻景和,新绿满目者,竹家陂之春也;苍翠欲流,生机勃然者,竹家陂之夏也;山色斑澜,天高心远者,竹家陂之秋也;木叶满地,萧瑟伤怀者,竹家陂之冬也。山谷之中,每现奇景,惊鄂之余,复得惊喜。余心目之中,珍为至宝,为之作记再四,诗文杂陈,每为人所诟笑,然实情之所钟,不能自已也。诗云:

青山藏秀谷,竹家乃有陂,
林深望幽渺,云淡展奇姿,
危石高以峻,清溪低且回,
鸟鸣不避人,鱼游已忘机。
自来窥此境,魂梦欣有依,
思作山林客,身为尘世羁。
何当适我愿,归去不复违,
偕吾二三子,美酒聊共挥,
醉卧溪石上,不觉流光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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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

下午五点半我准时穿过大街
下班路不远,三百米
小城只有这么大
我放慢脚步
最后几树桂花
还在路边吐着香气
时间飞快,一年
转眼又走到了深秋
这一年,我做了父亲
啼哭和欢笑中女儿日渐成长
多么幸福
我会一直就这样,安于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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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

此生如幻影,如朝露
清晨还在开怀宴饮
黄昏独自流落他乡
此生多变故,多坎坷
前半生风流散尽
后半生卖字为生
此生爱旨酒,爱美人
酒醒后万事放手
美人已老于风尘
此生于今,无想望亦无慨叹
收拾一片雄心
晚岁居陋巷,就昏灯一盏
守着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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