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人
孟萌
父亲将土腥的影子,秧进黄河
刀鱼游进七月的麦浪
我成为一个农人的形象时
黄泛平原浩浩荡荡,千万个夏秋
穿过千万个父辈的木牛流车
古遗址上的周公
将最后一次高梁的分蘖
递给谷雨时节的雨燕
乡绅的加冕,要在一亩黍稷的弯躬中
获得华美襟衫与金黄纽扣
我的族人把隐忍的日头与朔风堆进板锄
把油亮的粮仓建在午耕时手搭的天棚里
他们将北方陡峭的五官消融成
平原上的晚稻
在温良的黄昏为游牧的牝马
奉献出越冬的粮食
低山岭坡与水平梯田都站立着稻草人
晚归时分刻下农人的行踪
把稔熟的味道与部分
由最亲近的人阅读,这一身的秋汛
一条大河搭在肩上
浇灌万般谷黍
把一副胡辇,祭日晒雨淋
让古铜皮肤,一直修正偶尔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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