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贼
1
躲在墙角下
白发掩护褶皱里的眼睛
扇形扫视着行色匆匆的路人
右手颤巍巍地拔着鸡毛
又迅速塞进塑料袋
动作行云流水,像贼一样
偷着生活的权利
菜市场外围干净整洁
市容不容《清明上河图》上的杂乱
而那台大众,一年三次在同一转角
掉进铺好再挖开的沟里
2
口罩蒙面,制服加身
骑着缴获来的水果三轮车
蹬几步便停下来
右手摔向身后抓几颗大枣
左手解开口罩,迅速塞进嘴里
戴好口罩遮住咀嚼,遮住脸
便遮住了真相
再解开吐出几颗核,又续上几颗枣
去总队的路上,像凯旋者
3
以前农村凌晨三点
是贼出没的黄金时间
现在贼少了,城市凌晨三点起床的
越来越多,他们趁天亮之前
要搞到一天的生活费,或是
为避开什么,被挤到生活边缘
可他们不是贼,吃苦耐劳谋求果腹
却像贼一样,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