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上那几棵桉树
站高二百米,就可以看高一线
六十年人聚人散,上山的人
都败退了,堆叠起那么多的坟冢
近有冲锋的柑橘对山顶围而不攻
是自惭形秽,还是
主人已心怀去意。荒草年年绿
高处的植物,长势不能过于放纵
站高二百米,就可以看轻世事
两公里处的奔驰车像爬行的草豆虫
送丧的队伍,则更像是一队蚂蚁
不可一世的痞子、大角、牛人
扛着各种时鲜的论断匆匆赶路
而它们不发一言,只悄悄地累积年轮
距离产生美。别管是烧树枝、垃圾
腾起的火烟,都有人间烟火的妖娆
山上确定没有庙宇,不存在神力加持
确定也没有龙脉,不可能得天独厚
几棵桉树而被仰望,怎么做到的?
度娘说桉树适应性强、耐干旱、容易种
也有人说它是入侵植物、是害国树
但是啊,用几棵桉树镇守山头这么久
山上,究竟有没有来过高人?
别以为我是在歌颂伟大的事物
我只是在描述龟山上的那几棵树
那些树,它们其实只是桉树
但在家乡,只要你愿意仰起头
它们墨绿的身形,总能被你看见
我们仍在争论英雄该有的气质
却已被它们看低了这么多年 |